時近深秋,靖國公府內的氣氛卻因一紙鎏金請柬而驟然升溫。
皇宮禦花園即將舉辦賞菊宴,遍邀京中權貴及適齡子弟。這本是尋常的宮廷聯誼,但對靖國公府的後宅而言,卻不亞於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前奏。
“小姐,聽說這次宮宴,連常年閉關的三皇子都會出席呢!”丫鬟青黛一邊為沈清辭梳理長發,一邊嘰嘰喳喳地說著打聽來的消息。她是沈清辭初步掌握自己院落後,憑借些許醫術恩惠和銀錢,從外院一點點收服來的心腹,雖不夠沉穩,但勝在忠心且消息靈通。
沈清辭看著鏡中依舊頂著那塊醒目腫塊的自己,眼神平靜無波。玄璃蜷在她膝上假寐,雪白的尾巴尖偶爾輕輕擺動。
“三皇子?”沈清辭語氣淡漠。她對這些天家貴胄並無興趣,心思更多放在如何儘快收集材料,徹底清除“幻顏蠱”上。經過這段時間的研究和玄璃靈氣的溫養,她已基本摸清這蠱毒的成分和化解之法,隻差幾味稀有藥材。
“是呀小姐!”青黛壓低聲音,“聽說這位三皇子不僅容貌俊美,更是修煉天才,年紀輕輕就已踏入築基期,是不少世家千金夢寐以求的良配呢!這次二小姐沈玉嬌)可是鉚足了勁,夫人柳氏)前幾日特意請了霓裳閣的師傅來為她量身裁製新衣,光是頭麵就打了三套!”
沈清辭聞言,唇角微勾,露出一絲譏誚。沈玉嬌的目標,恐怕不止是三皇子,更是想在所有皇親貴戚麵前,將她這個“醜嫡女”徹底踩在腳下,以鞏固自己才名遠播、清麗脫俗的形象。
果然,午後柳氏便派人傳來話,語氣是慣常的偽善:“宮宴在即,辭兒你也準備一下,屆時隨我與你妹妹一同入宮。雖說你……容貌有瑕,但終究是嫡出,莫要失了國公府的體麵。”
話裡話外,無非是讓她去充當綠葉,襯托沈玉嬌這朵紅花。
沈清辭心中冷笑,麵上卻不動聲色地應下。她本不欲參與這等無聊宴會,但轉念一想,皇宮大內,奇珍異寶眾多,或許能找到她急需的那幾味藥材的消息。而且,這等權貴雲集的場合,正是觀察風向、收集信息的絕佳機會。
承
宮宴那日,秋高氣爽,禦花園內菊香馥鬱,姹紫嫣紅。
沈清辭依舊是一身素淨的月白襦裙,臉上未施粉黛,那塊暗紅色的腫塊在爭奇鬥豔的貴女群中顯得格外刺眼。她一出現,便吸引了無數或明或暗的視線,鄙夷、好奇、幸災樂禍……種種目光交織而來。
沈玉嬌則盛裝出席,一身煙霞色銀紋繡百蝶度花裙,頭戴赤金點翠步搖,珠光寶氣,顧盼生輝。她親昵地挽著柳氏的手臂,笑容溫婉,與孤身一人、形容“醜陋”的沈清辭形成了鮮明對比。
“喲,這不是靖國公府的嫡小姐嗎?真是……勇氣可嘉。”一個與沈玉嬌交好的侍郎千金用手帕掩著嘴,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讓周圍幾人聽見。
周圍頓時響起一陣壓抑的嗤笑聲。
沈玉嬌故作不悅地嗔了那小姐一眼:“李妹妹莫要胡說,姐姐隻是……身體不適。”她看向沈清辭,眼神帶著恰到好處的“憐憫”與“無奈”。
沈清辭恍若未聞,徑直尋了個僻靜的角落坐下,自顧自斟了杯清茶。玄璃縮小了體型,藏在她寬大的袖袋中,隻露出一雙靈動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四周。這種程度的言語攻擊,對她而言如同清風拂麵。
宴會伊始,絲竹管弦之聲悠揚,君臣觥籌交錯,一派和樂融融。年輕的公子小姐們則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賞菊、品茗、作詩,暗流湧動。
沈清辭樂得清靜,默默觀察著在場眾人。她注意到那位傳聞中的三皇子夜宸並未現身,倒是太子和幾位王爺談笑風生。柳氏帶著沈玉嬌周旋於各位貴婦之間,極力推銷著自己的女兒。
然而,平靜並未持續太久。
轉
作詩環節開始,各家千金紛紛展露才華,以求博得關注。沈玉嬌早有準備,一首詠菊詩做得花團錦簇,贏得滿堂彩。她誌得意滿地接受著讚譽,目光卻若有似無地瞟向角落裡的沈清辭,眼中閃過一絲惡毒。
她知道,光讓沈清辭出醜還不夠,必須讓她犯下大錯,永無翻身之地。
機會很快來了。
宮人捧上一盆極為珍貴的“綠牡丹”,此菊通體碧綠,花冠如雲,乃是西域進貢的珍品,龍心甚悅。皇帝命眾人近前觀賞。
人群簇擁而上。沈玉嬌看準時機,在經過沈清辭身邊時,腳下一個“踉蹌”,手中端著的半杯果酒,“不小心”朝沈清辭潑去,目標直指她臉上那塊腫塊!
“哎呀!”沈玉嬌驚呼一聲,臉上滿是“驚慌失措”。
這一下變故突生,周圍人都愣住了。那果酒顏色深紅,若潑在沈清辭臉上,不僅狼狽,酒液浸入腫塊,說不定會引起更嚴重的潰爛,那可就真的徹底毀容了!
電光火石之間,沈清辭眼神一凜。她早有防備!隻見她腳步微錯,身形以一個極其巧妙的角度向後一仰,同時寬大的袖袍看似隨意地一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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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
那半杯果酒,竟有大半被她的袖子兜住,反而借著這一拂之力,濺射向側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