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帶來的虛弱感持續了整整一日。沈清辭與玄璃都耗儘了心力,不得不暫時停下所有修煉,專心調養恢複。大量的“凝神蘊靈液”和沈擎蒼送來的滋補藥材被消耗,才勉強穩住了幾乎枯竭的精神力與內息。
然而,付出與回報是成正比的。當沈清辭再次內視己身時,驚喜地發現,那被“蝕脈蠕”堵塞的經脈網絡,已然被打開了一個顯著的缺口。內息運轉前所未有的順暢,如同淤塞的河道被疏通了關鍵一段,奔流的速度和總量都提升了數成。左臉的腫塊雖然依舊存在,但色澤明顯變淡,從原本透著青黑的暗沉變成了略顯灰敗的色澤,觸手的陰冷堅硬感也大為減弱,甚至能感覺到其內部那團能量的“虛弱”與“瑟縮”。
更重要的是,她對自身能量的掌控力,以及對周圍環境的感知力,都躍升了一個台階。如今即便不刻意運轉內息,她也能隱約察覺到院外那四名護衛的呼吸與心跳,能分辨出風中帶來的細微氣味變化。這是一種質的飛躍!
實力的提升,帶來了更強的底氣。沈清辭知道,不能再一味隱忍蟄伏了。“青辭”這個身份帶來的名望,是時候轉化為實際的利益了。
她取出丹會魁首的令牌,以及煉藥師公會獎勵的、可進入其藏書閣閱覽一次的憑證。公會藏書閣,絕非靖國公府藏書閣一層可比,那裡必然收藏著更多高深的功法、秘聞、丹方,甚至可能有關乎“蝕脈蠕”乃至那神秘鐵片的線索!
“環兒,準備一下,我要出門。”沈清辭吩咐道,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環兒一愣,小姐自從丹會後便深居簡出,今日突然要出門?“小姐,您要去哪兒?夫人那邊……”她有些擔憂,柳氏定然盯著這邊。
“去煉藥師公會。”沈清辭淡淡道,“兌現獎勵。”
她沒有再做任何偽裝,依舊穿著素淨的衣裙,用一方輕紗遮住了大半臉龐,尤其是左臉的位置,隻露出一雙沉靜如水的眸子。她不需要再以“青辭”的身份出現,她要以靖國公府嫡女沈清辭的身份,正大光明地走進煉藥師公會,行使她作為丹會魁首雖是以化名,但令牌和獎勵是實打實的)的權利!
這本身,就是一種姿態,一種宣告。
當沈清辭帶著環兒,出現在靖國公府大門,平靜地對門房說出“去煉藥師公會”時,引起的震動不小。消息很快傳到了錦蘭院。
“她要去煉藥師公會?”柳氏正在查看沈玉嬌腿上基本痊愈、隻留下淡淡青痕的傷口,聞言眉頭緊鎖,“她去做什麼?難道……她和那個‘青辭’真的有關係?”這是她最不願看到的猜測。
“母親,絕不能讓她和煉藥師公會搭上關係!”沈玉嬌嫉恨地說道,她至今對“青辭”恨之入骨,連帶對可能與“青辭”有關的沈清辭也更加厭惡。
“慌什麼!”柳氏斥道,眼中卻閃爍著陰晴不定的光芒,“她一個沒有靈根的廢物,就算去了煉藥師公會又能如何?難不成公會還會收她為徒?不過是仗著那點不知從哪裡得來的機緣,去兌換獎勵罷了。”她嘴上這麼說,心中卻莫名有些不安。沈清辭近日的變化,以及那日丹會上“青辭”展現出的詭異能力,都讓她感到事情正在脫離掌控。
沈清辭無視了府中各處投來的或好奇、或探究、或嫉恨的目光,徑直乘坐著府中配備的、最普通的馬車,來到了位於帝都核心區域的煉藥師公會。
恢弘大氣的建築,散發著淡淡的藥香與威嚴。進出之人大多氣息不凡,非富即貴,或是身懷不俗修為的煉藥師。沈清辭這輛寒酸的馬車和樸素至極的裝扮,顯得格格不入。
她剛下馬車,便引來了門口守衛審視的目光。
“此處乃煉藥師公會,閒雜人等不得擅闖。”一名守衛上前,語氣還算客氣,但帶著疏離。
沈清辭並未多言,隻是平靜地亮出了那枚代表丹會魁首的令牌。
守衛看到令牌,臉色瞬間一變,態度立刻變得恭敬無比:“原來是……閣下請!”他甚至沒有多問一句,直接躬身引路。丹會魁首,無論其本身實力如何,都代表著煉藥師公會的認可和巨大的潛力,絕非他一個守衛所能怠慢。
這一幕,落在一些進出公會的人眼中,也引起了小小的騷動。不少人認出了那枚獨特的魁首令牌,看向沈清辭的目光頓時充滿了驚異與好奇。這就是本屆丹會那個神秘的魁首“青辭”?怎麼是個女子?還如此年輕?而且看衣著氣質,似乎出身並不顯赫?
沈清辭對周圍的議論置若罔聞,在守衛的引領下,暢通無阻地進入了公會內部。她沒有去找歐陽樸,而是直接來到了負責藏書閣事務的執事麵前,遞上了令牌和閱覽憑證。
那執事查驗無誤後,態度也十分客氣:“‘青辭’大師,憑此憑證,您可在藏書閣一層閱覽三日,或二層閱覽一日。不知您選擇……”
“二層,一日。”沈清辭毫不猶豫地說道。一層的基礎知識她已經掌握得差不多了,她需要的是更高層次、更隱秘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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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事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二層收錄的可是涉及靈力修煉、高階丹方、大陸秘辛等的典籍,對精神力要求極高,尋常低階煉藥師待上幾個時辰便會頭暈目眩。這位年輕的魁首,竟直接選擇二層一日?但他沒有多問,恭敬地遞上一枚臨時通行玉牌:“大師請隨我來。”
就在沈清辭踏入煉藥師公會藏書閣二層,開始她的尋寶之旅時,那封由她授意、環兒通過趙青渠道送出的匿名信,經過幾番周折,終於以一種看似意外的方式,落入了一位與柳家政見不合、以剛正不阿著稱的禦史手中。
這位王禦史看著信中那語焉不詳卻指向明確的暗示,眉頭緊鎖。柳家近日動作頻頻,他是有所耳聞的,與黑沼澤傭兵接觸也並非空穴來風。而柳家二小姐在丹會上中的奇毒,確實蹊蹺……這封信,雖然來曆不明,但其中關聯,不得不讓人深思。
王禦史沉吟片刻,並未立刻上奏彈劾,而是喚來親信,低聲吩咐:“去查,柳家最近到底在黑沼澤找什麼?還有,丹會上那‘百足毒蚣’之毒,也仔細查查來曆。”
幾乎與此同時,柳府之中,柳玉嬌的父親,柳家的當代家主柳承宗,也接到了一份密報。密報中提到,似乎有人在暗中調查柳家與黑沼澤的關聯,以及……嬌兒中毒之事。
柳承宗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嬌兒中毒,本是家醜,他嚴令封鎖消息,為何會外泄?還引來了禦史的關注?是哪個對頭在借題發揮?還是……那日行刺失敗的殺手,賊心不死,在暗中搞鬼?
他立刻下令:“加強府中戒備!所有與黑沼澤相關的聯係,暫時全部中斷!還有,去查清楚,到底是誰在背後查我們!”
一時間,柳府內部氣氛陡然緊張起來。柳承宗疑神疑鬼,將可能得罪的政敵、商業對手,甚至一些潛在的仇家都懷疑了一遍,卻唯獨沒有料到,這陣悄然刮起的陰風,源頭竟來自於靖國公府那個他一直未曾放在眼裡的、所謂的“廢柴”外甥女。
煉藥師公會藏書閣二層,沈清辭沉浸在一片知識的海洋中。這裡的典籍果然非同凡響,許多關於經脈穴位的精妙論述、關於各種奇毒蠱蟲的記載,都讓她大開眼界,與她之前的推演相互印證,收獲巨大。她甚至找到了一本殘破的、關於上古時期“星力”運用的猜想筆記,雖然內容殘缺不全,語焉不詳,但其中描述的某些特質,竟與那鐵片星輝的氣息有幾分相似!
這讓她更加確信,鐵片的來曆,定然極其古老和不凡。
然而,她翻遍了所能接觸到的所有典籍,卻並未找到關於那黑色鐵片本身,或者“蝕脈蠕”具體解法的直接記載。看來,這些核心秘密,或許藏在更高的層次,或者,根本未被收錄於此。
但她並不氣餒。這一日的收獲已然遠超預期。當她日落時分,帶著滿腦子的新知識和幾卷偷偷用精神力刻錄下的關鍵內容副本一種低階的精神力運用技巧)走出藏書閣時,感覺自身的眼界和底蘊,都得到了極大的拓展。
而也就在她離開公會不久,一名公會執事匆匆找到了正在後院抱著酒葫蘆打盹的歐陽樸。
“大師,今日那位丹會魁首‘青辭’來了,去了藏書閣二層待了一日。”
歐陽樸醉眼朦朧地睜開一條縫:“哦?那小丫頭……看了些什麼?”
“主要是經脈穴位、毒物蠱蟲類的典籍,還有……一本無人問津的《星辰雜談》殘卷。”
歐陽樸眼中精光一閃,隨即又恢複了那副醉醺醺的模樣,揮了揮手:“知道了,下去吧。”
待執事離開,歐陽樸望著沈清辭離開的方向,灌了口酒,低聲笑罵了一句:“小滑頭,心思倒是縝密……不過,步子是不是邁得急了點?也罷,老夫倒要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
沈清辭乘坐馬車返回靖國公府,並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仍在某些人的關注之下。但她能感覺到,當馬車駛入國公府大門時,那些暗中投來的目光,多了幾分審視,也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忌憚。
她知道,“沈清辭”這個名字,從今日起,在很多人心中的分量,已經不同了。
而柳府那邊的風波,才剛剛開始。她播下的種子,正在黑暗中悄然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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