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冰冷,如同無數根細密的冰針,紮入骨髓,侵蝕神魂。腐蝕性的泥沼帶著惡臭,試圖鑽入她的口鼻,吞噬她最後的生機。意識在黑暗的深淵邊緣徘徊,下沉的速度似乎減緩了,但那並非得救的征兆,而是身體即將被徹底凍結、同化的前兆。
陰魂木那精純卻冰寒邪異的能量,在她抓住它的瞬間就已侵入體內,此刻與蝕骨沼澤的陰寒蝕骨之力裡應外合,瘋狂地破壞著她的經脈,凍結她的血液,蠶食她的意識。
真的要……結束了嗎?
不甘心……她還有太多事沒做……玄璃……
就在意識即將徹底沉淪的刹那,一股溫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突然托住了她下沉的身體,並將那令人窒息的泥沼隔絕開來。緊接著,一隻沉穩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臂,猛地將她從沼澤中提了出來!
新鮮的、帶著硫磺和血腥味的空氣重新湧入肺葉,帶來一陣劇烈的咳嗽。沈清辭癱軟在地,渾身沾滿惡臭的黑色淤泥,冰冷和劇痛讓她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牙齒不受控製地打顫。
她勉強睜開被淤泥糊住的眼睛,模糊的視線中,那道玄色的身影逆著林間昏暗的光線,如同亙古存在的山嶽,矗立在她麵前。
夜宸。
他眉頭微蹙,看著地上狼狽不堪、氣息奄奄的少女,以及她體內那兩股交織肆虐的陰寒之力。他沒有說話,隻是蹲下身,並指如劍,隔空點向沈清辭的眉心、胸口、丹田等幾處大穴。
指尖落下處,一股精純浩瀚、至陽至剛的暖流,如同破開烏雲的金色陽光,瞬間湧入沈清辭幾乎凍僵的經脈和識海!這股力量帶著一種堂皇正大、滌蕩邪祟的意境,所過之處,那肆虐的陰寒之力如同冰雪遇沸湯,發出“嗤嗤”的聲響,迅速消融、潰散!
蝕骨沼澤的毒素被強行逼出體外,化作縷縷黑氣從她毛孔中逸散。而陰魂木那股更為精純頑固的陰性能量,則在這股至陽力量的衝擊和引導下,竟被強行壓縮、凝練,不再具有破壞性,反而化作一股清涼的溪流,沉澱於她的丹田深處,被暫時封印起來。
劇痛與寒冷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虛脫般的無力,以及……經脈被那股至陽力量滌蕩過後,傳來的前所未有的通暢與輕盈之感!
沈清辭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劫後餘生的慶幸與身體的虛弱交織,讓她一時說不出話來。
夜宸收回手指,看著沈清辭雖然虛弱但已無性命之憂的狀態,淡淡道:“陰魂木之力,我已替你暫時封印壓製。此物性極陰,於你目前而言,弊大於利。待你日後修為足夠,或可嘗試煉化,另作他用。”
他的目光掃過她裸露在外的、左臉那塊又縮小了一些的青紫印記,以及她體內那雖然微弱卻已然打通些許的經脈,眼中閃過一絲幾不可查的訝異。“淨蓮滌毒丹?你倒是機緣不小。”
沈清辭掙紮著想要坐起身道謝,卻渾身無力。夜宸並未攙扶,隻是袖袍一卷,一股柔和的力道托著她,讓她靠在了旁邊一塊相對乾淨的石頭上。
“多……多謝閣下……又一次……救命之恩。”沈清辭聲音沙啞虛弱,但眼神已然恢複了清明與堅定。她感受著丹田處那股被封印的、冰涼的陰魂木能量,以及體內前所未有的通暢感,心中明白,這次看似絕境,實則因禍得福!不僅保住了性命,蝕骨沼澤的陰寒毒素似乎陰差陽錯地與她體內部分頑固的“幻顏蠱”餘毒相互抵消了一些,加上夜宸那至陽力量的滌蕩,她的經脈狀況竟好了大半!修為隱隱有突破到煉氣期的跡象!
“不必。”夜宸語氣依舊平淡,“能在那等情況下做出決斷,禍水東引,棄寶保命,尚不算太蠢。”
他指的是沈清辭最後將儲物袋拋入沼澤深處的舉動。那不僅暫時迷惑了追兵,更重要的是,舍棄了陰魂木這個燙手山芋,也斷絕了追兵立刻下沼澤搜尋的理由畢竟在他們看來,儲物袋沉入蝕骨沼澤,基本等於毀了)。
“玄璃呢?”沈清辭忽然想起夥伴,急忙四下張望,心中一陣恐慌。
“它無事,力竭陷入沉眠,自行恢複即可。”夜宸指了指她腰間一個不起眼的靈獸袋。沈清辭這才發現,玄璃不知何時已被夜宸收入其中保護起來。她鬆了口氣,心中對夜宸的感激又深了一層。
就在這時,夜宸目光驟然轉向沼澤對岸的某個方向,眼神微冷:“陰魂不散。”
沈清辭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隻見對岸濃霧之中,幾道身影若隱若現,正是去而複返的血煞門那頭領和林凡!他們顯然並未放棄,在附近搜尋未果後,又回到了沼澤邊,似乎察覺到了這邊的動靜!
“在那裡!”血煞門頭領眼神銳利,立刻發現了靠在石頭上的沈清辭,以及她身旁那道令人心悸的玄色身影。“還有同夥!”
林凡也看到了夜宸,感受到對方那深不可測、如同深淵般的氣息,臉色頓時變得無比凝重。此人給他的壓迫感,遠超宗門內的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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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下是何人?為何要庇護這竊取寶物的賊子?”林凡持劍而立,語氣雖然儘量保持客氣,但戒備之意十足。
血煞門頭領則更加直接,獰聲道:“不管你是誰,把那女娃和陰魂木交出來!否則,我血煞門必與你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