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塵看著眼前這個笑意盈盈,眼中卻儘是精明的女人,心中了然。
空手套白狼,在這裡是行不通的。
想讓她拿出真正的、有價值的情報,就必須先讓她看到自己同樣有價值的、能撬動棋盤的“誠意”。
“三娘果然是爽快人。”
葉塵沒有絲毫意外,反而端起茶杯,將那杯早已冷卻的苦茶,一飲而儘。
“正好,我也想見識一下,這黑風域的‘黑沙宴’,究竟有多熱鬨。”
……
夜幕,很快降臨。
黑風城的夜晚,比白天更加混亂,也更加危險。
城西,黑沙寨的總部,一座由巨石與獸骨堆砌而成的巨大堡壘,此刻卻是燈火通明,喧囂震天。
這裡,正在舉行黑沙寨每月一次的“黑沙宴”。
葉塵跟著鬼手三娘,以她“新收的跟班”的身份,輕易地混了進去。
一踏入宴會大廳,一股混雜著濃烈酒氣、烤肉焦香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的燥熱空氣,便撲麵而來。
大廳極為寬廣,足以容納數百人。
中央,是一個下沉式的、類似於鬥獸場的巨大沙坑,沙土呈現出一種被鮮血反複浸染過的暗紅色。
沙坑周圍,擺滿了長條形的石桌,桌上堆滿了大塊的烤妖獸肉和一桶桶散發著麥香的烈酒。
數百名赤裸著上身、身上畫著猙獰紋身的黑沙寨修士,正圍著石桌,大聲地劃拳怒吼,放浪形骸,場麵充滿了原始而野蠻的活力。
而在大廳最上首的位置,一張由整塊黑色巨骨打造而成的巨大座椅上,坐著一個雄獅般的男人。
他身形魁梧如山,即便坐著,也比旁人高出一頭。一頭狂亂的赤色長發隨意披散,裸露在外的古銅色肌膚上,布滿了縱橫交錯的傷疤,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他便是黑沙寨的寨主,人稱“狂獅”的鐵傲。一個化神境巔峰的強者,也是這黑風域的土皇帝之一。
此刻,他正一手抓著一隻巨大的獸腿狂啃,一手摟著一個衣著暴露的妖媚女修,不時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狂笑。
“三娘,你今兒個怎麼有空來湊我這兒的熱鬨了?”
鐵傲顯然也看到了鬼手三娘,他用油膩的大手抹了把嘴,聲音洪亮地喊道。
“鐵寨主的麵子,三娘我哪敢不給?”鬼手三娘扭著水蛇腰,嬌笑著走了過去,順勢坐在了離鐵傲不遠的位置。
葉塵則像個真正的跟班一樣,沉默地站在了她的身後,目光平靜地打量著這一切,將自己完美地融入了這片陰影之中。
“哈哈哈哈!說得好!”鐵傲顯然很受用,“來人,給三娘上最好的酒!”
酒過三巡,宴會的氣氛也達到了頂峰。
鐵傲將手中的獸骨狠狠往地上一砸,狂吼道:“前戲看夠了!給老子上正餐!”
他話音一落,整個大廳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投向了中央的沙坑,眼中充滿了嗜血的興奮。
隻見沙坑兩側的鐵門被緩緩拉開,兩名戴著鐐銬、神情麻木的修士,被守衛粗暴地推了進去。
這兩人,都有著化神初期的修為。
在外麵,他們或許是一方豪強,受人敬仰。
但在這裡,他們隻是供人取樂的……鬥奴。
“殺!”“殺!”“殺!”
周圍的看客們,開始瘋狂地敲擊著石桌,發出整齊劃一的怒吼,為即將到k來的血腥廝殺助威。
沙坑中的兩人,對視一眼,沒有一句廢話,立刻如同兩頭被逼到絕境的野獸,瘋狂地廝殺在了一起。
靈光爆閃,血肉橫飛。
戰鬥的過程,bruta而直接,沒有任何花巧,招招都是搏命的殺招。
葉塵靜靜地看著,麵無表情。
他能看出,這兩名鬥奴的功法路數,都充滿了破綻,顯然是被人用某種秘法催生出來的,根基虛浮,潛力早已耗儘。
他們存在的唯一價值,就是在這方寸之地,流儘最後一滴血,來取悅他們的主人。
最終,其中一名較為壯碩的鬥奴,以一條手臂被廢的代價,將另一人的心臟生生掏了出來。
戰鬥結束。
全場爆發出雷鳴般的歡呼和口哨聲。
鐵傲滿意地打了個酒嗝,隨手將一袋靈石,扔給了那名獲勝的鬥奴。
而失敗者的屍體,則被兩名守衛像拖死狗一樣,拖了出去。
“下一個!”
鐵傲的興致,顯然很高。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又有三場同樣血腥的死鬥上演。
直到第五場。
一名身材瘦削、渾身是傷的鬥奴,在鏖戰了半個時辰後,終於因為靈力不濟,被對手一腳踹翻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廢物!”
鐵傲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他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拖拖拉拉、不夠儘興的戰鬥。
他對著身旁的守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拖下去,剁了喂我的‘黑鱗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