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盯著水鏡，看著那個耗儘全力，如斷線風箏般從空中墜落的黑衣身影。
“斬斷……因果……”
他喃喃自語，聲音中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
……
龍隕天坑上空。
失控的“搖光星核”已離旗艦不足百丈！
一場絢爛而致命的“煙花”，即將在天空上演！
就在它即將撞上那麵薄如蟬翼的護盾時。
一聲蒼老而威嚴的歎息，從九天之外悠悠傳來。
“唉……豎子，胡鬨。”
隨著歎息，一隻無法想象的巨手憑空出現。
它由純粹的光芒組成，無視空間，在星核撞上艦隊的前一刻，輕輕托住了它。
那隻手憑空出現。
它由純粹璀璨的金色光芒構成，巨大到無法形容，仿佛從更高維度的世界探入了此間。
手的表麵有億萬道皇道法則符文在緩緩流轉。
它隻是靜靜托著失控的搖光星核。
那顆足以毀滅此地的恐怖星辰，在這隻手掌中，溫順得像一枚孩童的彈珠。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才恢複流動。
“是……誰？”
龍牙長老艱難地從地上爬起，望著天空那隻巨手，聲音裡充滿了駭然與迷茫。
他活了數千年，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存在！
而半空中，剛剛還不可一世的姬衡，在看到那隻手的瞬間，臉上所有表情儘數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源自靈魂最深處的敬畏。
他甚至顧不上去穩定傷勢，便在虛空之中，狼狽而恭敬地單膝跪下！
連同他身後混亂的艦隊，所有活著的鎮獄衛、傳敕官，都在同一時間，朝著那隻巨手，低下了高傲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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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在朝拜他們的神！
那道蒼老威嚴的歎息再次響起，直接回蕩在姬衡的靈魂識海。
“姬衡。”
“汝可知罪？”
“屬下辦事不力，險些損毀旗艦，辜負了陛下的信任！”
陛下？
下方，勉強撐起身體的龍葵聽到這個稱謂，俏臉瞬間煞白！
能讓監天司司首姬衡都俯首稱臣，並稱之為陛下的……
整個大東皇朝，有史以來，隻有一位！
那個本該沉睡在萬古歲月之中，隻存在於傳說裡的……
開國人皇，羲和！
他……蘇醒了？！
那蒼老的聲音沒有理會龍葵的震驚，繼續在姬衡的識海中響起。
“汝之罪，非辦事不力。”
“而是……傲慢。”
巨手緩緩合攏，將搖光星核握於掌心，其上狂暴的寂滅之力被輕易撫平、封印。
“此物，吾代為收之。”
“汝，帶上汝的人，收拾好這片爛攤子……”
那聲音頓了頓，一道無形的目光穿透萬古，落在了那個正從空中墜落、已經昏迷的黑衣身影之上。
“……回去吧。”
“是……”
姬衡恭敬叩首，不敢有絲毫違逆。
那隻遮蔽天穹的金色巨手緩緩收回，帶著被封印的星核悄無聲息地沒入虛空，消失不見。
天地間的絕對威壓隨之散去。
但留在每個人心頭的陰影，卻比之前濃鬱了千百倍！
“撤！”
姬衡狼狽地站起身，他怨毒地，卻又帶著深深忌憚地，看了一眼下方那個被龍族眾人接住的身影，下達了撤退的指令。
殘存的鎮獄衛如蒙大赦，紛紛架起受傷的同伴，逃也似地返回了巡天寶船。
很快。
那支來時不可一世的皇朝艦隊，便帶著滿身的瘡痍與恥辱，開啟空間跳躍，消失在天際。
戰鬥……結束了。
可龍隕天坑之內，沒有一絲勝利的歡呼。
隻剩下死一般的沉寂。
“主人！”
“大人！”
沙曼羅和龍葵顧不上自己嘴角的血跡，第一時間衝到葉塵身邊。
此刻的葉塵已經徹底昏迷。
他渾身浴血，身體表麵布滿了恐怖裂痕，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
眉心那枚剛剛還神威蓋世的黃金輪回龍瞳，此刻已經緊閉，一絲絲金色的血跡正從眼角不斷滲出。
他體內的氣息微弱到了極致，若有若無，如風中殘燭。
龍牙長老顫抖著伸出手，探了探葉塵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脈搏。
下一刻，這位活了數千年的龍族長老，臉色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緩緩抬頭，望著天空那隻巨手消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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