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光仙宮,藥圃之外。
冷霜正與師妹月兒,坐在石凳上,閒聊著。
“冷師姐,你這次道傷,真的不要緊嗎?我看你臉色,還是好差。”月兒單純的臉上,寫滿了擔憂。
“無妨,休養一段時日便好。”冷霜扯出一個蒼白的笑容,“倒是你,最近在藥圃,可還習慣?”
“嗯!就是最近好忙呀!”月兒嘟著嘴抱怨道,
“前幾日,聖女殿那邊突然下了一道密令,征調了好多好多珍稀的‘聚魂草’和‘引魔花’,都是些布置大型陣法的材料呢!害得我們藥圃的姐妹忙了好幾天。”
聚魂草!引魔花!
冷霜心中猛地一跳!這些,都是布置邪異祭祀大陣的核心材料!
看來,自己找對方向了!
她正準備再旁敲側擊地問幾句——
突然!
一股冰冷的、如同毒蛇般滑膩的陰冷氣息,毫無征兆地,從她身後鎖定了她!
冷霜的脊背瞬間僵直!
她緩緩回頭。隻見一個青年。
青年身穿純白執事袍,手持一柄白玉拂塵,麵容俊美得近乎妖異。不知何時,已經無聲無息地,站在了她的身後。
他的臉上帶著和煦的微笑,但那雙丹鳳眼中,卻閃爍著毒蛇般的光芒。
“冷霜師姐,彆來無恙。”
“白……白執事……”月兒看到來人,嚇得臉色一白,連忙起身行禮。
淨塵司,白執事!
一個在瑤光仙宮內,能讓小兒止啼的可怕名字!
冷霜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第一次試探,就引來了這條最難纏的毒蛇!
“聽聞師姐道心受損,聖女殿下心中掛念,特命白某,前來探望師姐的‘道傷’。”
白執事微笑著,一步步向她走來。
他不給冷霜任何開口的機會,手中的白玉拂塵輕輕一甩——
一麵古樸的、能映照人心的“問心鏡”,便懸浮在了冷霜的麵前!
“師姐,請吧。”
“讓白某,好好看一看,你的‘傷’,到底有多重。”
鏡光如水般灑落。
冰冷的、帶著窺探意味的力量,瞬間湧入了她的識海!
在那鏡光之下,冷霜內心深處關於葉塵的那道魔王印記,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懼,幾乎要控製不住地浮現出來!
完了!
她心中一凜!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她瞬間做出了決斷!
“噗——!”
她沒有抵抗,反而主動引動了自己尚未痊愈的內傷,一口鮮血猛地噴在了那問心鏡之上!
她的神魂氣息,在這一刻,瞬間萎靡到了極點!
同時,她的腦海中,瘋狂地、主動地浮現出了一幅幅畫麵:被沐清歌一招重創的無力,被葉塵當眾羞辱的憤恨,道心破碎時的絕望!
無窮無儘的“恨意”與“痛苦”,如同潮水般,將那致命的“恐懼”,死死地覆蓋!
“看來,師姐的傷,比想象中,還要重啊。”
白執事看著問心鏡上那些充滿負麵情緒的破碎畫麵,眼中閃過狐疑,但最終,還是緩緩收回了鏡子。
他沒有發現,自己想要找的東西。
“不過,最近宗門之內,混入了一些不乾淨的老鼠。”
他臨走前,用拂塵輕輕拍了拍冷霜的肩膀,意有所指地笑道:
“還請師姐,在靜室之內,好生修養,安分守己。”
——
葬劍深淵之底。
葉塵與天機子的“瘋言瘋語”,還在繼續。
“紅色的魚,在黑色的太陽旁邊跳舞……”
“戴帽子的山,會流眼淚……”
“三條腿的烏鴉,向著月亮歌唱……”
李玄一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完全不知所雲。
但葉塵的眼睛,卻越來越亮!
他基本可以確定,天機子是在用一種上古時期的星象占卜暗語,向自己傳遞某種信息!
然而,無論他如何追問,天機子的話,都始終是顛三倒四,充滿了混亂與矛盾。
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阻止著他,將完整的信息透露出來。
“是神魂禁製。”
葉塵心中一動。
他決定,冒險一試!
“宗主,替我護法。”
他對著李玄一說了一句,隨即盤膝而坐,雙目一閉。
一股磅礴浩瀚、帶著無上王者威嚴的神魂之力,從他的眉心轟然湧出,化作一道無形的利劍,悍然刺入了天機子那早已枯寂的識海之中!
“葉先生!”李玄一大驚,想要阻止,卻已來不及!
強行探查一個瘋子的識海,乃是大忌!稍有不慎,便會被對方的混亂意誌同化,自身也淪為白癡!
……
天機子的識海。
一片破碎、昏暗的世界。
天空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大地早已支離破碎。
葉塵的神魂化身,就站在這片末日般的景象中央。
他很快便找到了那股混亂的源頭。
在識海的正中心,一片稍顯完整的陸地之上,天機子那弱小不堪的神魂本體,正被一道神魂鎖鏈死死地捆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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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鏈由純粹的“竊取”道韻構成,無比惡毒,呈紫黑色!
鎖鏈的另一端,連接著一道模糊,卻又透露出無儘高傲與冰冷的女性虛影!
那氣息,葉塵再熟悉不過!
——楚婉兮!
這是她三百年前留在天機子識海中的一道神念烙印!
就是這道烙印,三百年來,日日夜夜折磨著天機子的神魂,讓他陷入了無儘的瘋癲!
“何人,敢窺探本座的禁臠!”
就在葉塵發現它的同時,那道神念虛影,也察覺到了葉塵的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