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望著血魔將軍消失的方向，那裡的血霧依舊濃得化不開，像是一片能吞噬一切的深淵，充滿了未知與危險。
放走一個三百年前就凶名赫赫的魔頭，還說他是自己人？
這個操作，已經不是能不能理解的問題了，這簡直是在挑戰所有人的常識底線。
周圍一片寂靜，氣氛壓抑得可怕。
終於，韓立長老還是沒忍住，他上前一步，對著葉塵鄭重地拱了拱手，語氣裡滿是無法掩飾的擔憂。
“葉先生，我等知道您本事通天，手段遠非常人所能及。”
“可是……那畢竟是血魔將軍啊！一個靠屠城修煉的蓋世魔頭，他的魔性早已刻進了骨子裡，怎麼可能輕易改變！”
他加重了語氣，幾乎是在懇求：“您今天能降服他，可難保他日後不會反咬一口。如此行事，無異於與虎謀皮，還請先生三思！”
這番話，說出了所有萬劍閣弟子的心聲。
就連對葉塵最為信服的劍無塵，眼中也閃過一絲困惑。
他相信葉塵的判斷，但他同樣想不通這其中的道理。這完全顛覆了他對正邪敵我的認知。
然而，麵對韓立長老的苦心勸說，葉塵的反應卻很平淡。
他沒有急著解釋，反而轉頭看向韓立，問了個不相乾的問題。
“韓長老。”
“在。”
“你知道什麼叫‘暗樁’嗎？”
“……啊？”
韓立長老直接愣住了，那張刻板嚴肅的老臉上，罕見地露出了一絲迷茫。
暗……暗樁？
這是什麼東西？某個門派的暗號？還是什麼失傳的陣法名字？
不隻是他，劍無塵和其他幾個年輕弟子也是一臉的問號。
葉塵看著他們集體“掉線”的模樣，心裡覺得好笑，也懶得再賣關子了。
“這麼說吧。”
葉塵豎起一根手指。
“瑤光仙宮是一座戒備森嚴的堡壘。”
他又豎起第二根手指。
“血魔將軍，就是堡壘裡一個手握重兵，卻一直被主帥猜忌、打壓的大將。”
“……”
韓立的眉頭皺得死緊，總感覺自己有點跟不上葉塵的思路。
葉塵沒管他，繼續說道：
“我剛才做的，不是放他走，而是給了這位心懷怨恨的大將一個反叛的理由——複仇。”
“同時，我也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絕對的‘神魂禁製’，就是那顆‘道種’。隻要我一個念頭，就能決定他的生死。”
葉塵攤了攤手，說得雲淡風輕，好像隻是辦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所以，現在的情況很簡單。這位血魔將軍，明麵上還是瑤光仙宮的人，但暗地裡，他已經成了我們埋在敵人心臟裡，最深的一顆釘子。”
“而我，掌握著引爆這顆釘子的權力。”
這番話解釋得清晰直白，如同平地起驚雷，把在場所有人都給炸蒙了。
他們目瞪口呆地看著葉塵，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這世上……還有這種玩法？
把敵人最強的王牌，變成自己的臥底？這需要何等的膽魄和算計！
過了好半天，劍無塵才第一個反應過來，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問道：“葉兄……你的意思是，血魔將軍的性命，已經完全由你掌控？”
“不錯。”葉塵點了點頭，“專業的事，自然要交給專業的人去做。”
他拍了拍手，把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語氣變得不容置疑。
“好了，閒聊到此為止，我們重新分一下工。”
“從現在開始，我負責思考，你們負責出劍。”
“所有的路線、計劃、時機都由我來定。你們要做的，就是在我下令的時候，用最快的速度，斬碎眼前的一切障礙。”
葉塵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劍無塵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簡單明了，有意見嗎？”
“……”
全場鴉雀無聲。
韓立長老張了張嘴，很想說點什麼來維護一下自己作為萬劍閣長老的尊嚴，可話到嘴邊，又給咽了回去。
因為他發現，自己根本沒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