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會在那份名單上，用朱砂筆輕輕地畫上一個……紅色的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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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殿內的鬨劇，還在繼續。
葉塵沒有再看下去。
他轉身，緩步，走出了那片是非之地。
殿外，月色如水，清冷，寂靜。
今夜過去，太陽升起時。
【清塵仙宮】，將會迎來一次……真正的新生。
……
【清塵殿】。
寢宮之內，燈火通明。
清璿沒有睡。
她靜靜地坐在窗邊的秋千上，看著殿中央那麵【觀天寶鏡】中，實時直播的……執法殿內的一切。
葉塵那神鬼莫測的帝王心術。
那些平日裡道貌岸岸的太上長老們，在生死麵前，那副醜陋不堪的嘴臉。
她的俏臉，微微有些發白。
不經雷霆，何來菩薩。
但……
她的目光，落在鏡中，一個蜷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老嫗身上。
那位長老，姓白。
在楚婉兮的時代，她曾是聖女殿的一名侍奉長老。
也曾在清璿，最絕望，最無助的時候，悄悄地，為她送過一碗……熱湯。
雖然，那隻是一碗普通的靈米粥。
雖然，她也僅僅，隻送過那一次。
但，在那暗無天日的絕境裡，那一絲微不足道的溫暖，卻是支撐著清璿，沒有徹底崩潰的……一束光。
而此刻，她的名字，赫然，也在那份告密的名單之上。
清璿的指尖，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起來。
就在這時。
寢宮的門，被緩緩推開。
葉塵，走了進來。
他看著清璿那發白的臉色，和那雙寫滿了掙紮與不忍的眸子，心中，輕歎一聲。
他知道，她都看到了。
他走到她的身後，伸出手，從背後，輕輕環住了她。
“心軟了？”
他聲音輕柔。
清璿的身體，微微一僵，沒有說話，隻是默認了。
葉塵沒有勸她，也沒有逼她。
他隻是心念一動。
【觀天寶鏡】的畫麵，微微一閃。
一幅新的畫麵，出現在了鏡中。
畫麵裡，正是那位白長老的洞府。
數日之前，她正與一名器閣的長老，在密室中，鬼鬼祟祟地，商議著什麼。
“……那小子，畢竟是外人！還將仙宮，為了一個女人，改成了什麼‘清塵宮’！簡直是奇恥大辱！”
“不錯！我等世受仙宮大恩，豈能……眼睜睜看著祖宗基業，落入一個外姓人之手！”
“可是……他實力太強了……”
“強？哼，他那是強行催動秘法！如今，定然是外強中乾！我們隻需，聯合公孫長老，趁他閉關，以雷霆之勢，奪回大陣控製權……”
畫麵，到此為止。
罪證，確鑿。
清璿看著鏡中的一切，俏臉之上，最後一絲血色，也褪去了。
她不明白……
為什麼……
那個曾經，給予過她一絲溫暖的人，轉眼，就會變成……想要置他們於死地的……敵人。
“歡迎來到……成年人的世界。”
葉塵的聲音，在她的耳邊，平靜地響起。
“在這裡，沒有永恒的善，也沒有永恒的惡。”
“隻有……永恒的利益。”
“她當初給你送一碗湯，或許，隻是一時心軟。”
“又或許，隻是在她看來，風險最小的、一次‘投資’。”
“而如今，當她覺得，推翻我，能獲得更大利益的時候……”
“那碗湯的情分，自然，也就……一文不值了。”
葉塵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他鬆開了環著她的手，將選擇權，交給了她。
他走到一旁，靜靜地看著她，等著她……做出自己的決定。
這一課，很殘忍。
但，這是她，作為【清塵仙宮】的女主人，必須學會的……第一課。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寢宮之內，一片死寂。
許久，許久。
清璿才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兩行清淚，順著她那絕美的臉頰，無聲地，滑落。
當她再次睜開雙眼時，眼中所有的不忍與掙紮，都已被一片……清冷與堅定所取代。
她沒有回頭。
隻是用一種，連她自己都感到無比陌生的、平靜的語調，緩緩開口。
“葉塵。”
“我累了。”
“接下來的事……”
“……按宮規處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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