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天花板上的黴斑，突然有點後悔——這會不會引火燒身？
第二天一進車間，我就感覺氣氛不對。王強站在流水線前，臉色鐵青得像塊鏽鐵，平時梳得整整齊齊的頭發亂糟糟的，眼底還有紅血絲。
馮力像往常一樣湊上去，臉上堆著笑：王主任，早啊。昨天那批料...
話沒說完，王強突然轉身，狠狠瞪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馮力愣在原地，笑容僵在臉上，李偉他們也麵麵相覷。
我心裡咯噔一下——王強看到紙條了。
上午十點，王強突然召集班組長開會，就在車間角落的小會議室。
馮力進去時還哼著小曲，出來時臉卻白了，手裡的筆記本捏得變了形。
潘鵬湊過來告訴我：王主任把去年的領料單全翻出來了，當著所有人的麵核對，說有人故意塗改數字。
我偷偷觀察馮力，他坐立不安，頻頻看向王強的辦公室，李偉則躲在角落，臉色比馮力還難看。
中午吃飯時，馮力沒去食堂，而是把自己關在倉庫裡，隔著門能聽見摔東西的聲音。
飛哥，你看馮孫子那慫樣。孟浩然端著餐盤坐到我對麵。
王主任今天跟換了個人似的，剛才還查了李偉的考勤，說他這個月遲到八次，要扣全勤獎。
我扒拉著碗裡的青菜，沒說話。
楊桃端著飯過來，挨著孟浩然坐下，神秘的說道“王主任正在車間罵人，說要徹查倉庫的賬，讓馮力混蛋。
我們幾個聽了，相視一笑，都覺很解氣。
下午，馮力突然變得異常低調。
不再在車間裡指手畫腳，也不跟李偉他們紮堆嘀咕，隻是悶頭乾活，臉上陰沉沉的像要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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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下班時，倉庫傳來消息：王主任親自帶著會計盤點，發現好幾批登記的原材料其實被堆在角落，上麵還蓋著帆布。
聽說王主任當場就火了，把倉庫主管罵得狗血淋頭。
潘鵬跑過來報信，眼睛亮晶晶的，馮力剛才被王主任叫去辦公室了，裡麵吵得厲害，好像在爭那些料是誰挪的。
我心裡清楚，這是王強在反擊。他肯定順著紙條的提醒，查了自己簽過的單子，甚至可能發現了馮力他們做的手腳。
馮力從辦公室出來時，臉漲得通紅，嘴角還有點破皮，像是跟人吵過架。
他路過我身邊時，狠狠瞪了我一眼，那眼神裡的怨毒讓我下意識握緊了手裡的扳手。
飛哥，他看你乾啥？孟浩然不明所以。
不知道。我搖搖頭，心裡卻明白——馮力大概猜到有人通風報信，而我最近總盯著他看，自然成了懷疑對象。
愛咋滴咋滴，老子還怕你？
下班回宿舍的路上，晚風帶著點涼意。
孟浩然還在絮叨馮力的糗事，楊桃時不時被逗笑，笑聲像銀鈴一樣。
我看著他倆的背影，突然覺的有點孤單。
走到宿舍樓下，我抬頭看了看天，星星很少，但月亮很亮。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傳送帶還會繼續轉，機器還會繼續響，而我們這些人，還得在這轟鳴聲裡，繼續討生活。
兩條吃人的狗，會不會掀起點風浪，我很期待。
就如我渴望見到黎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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