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天快亮的時候,我才稍微睡了一會兒,卻做了個夢。
夢裡我還是在“好運來”的大廳裡,娜姐彎腰拿水果,我沒有像昨晚那樣衝動,而是站在原地,看著她把蘋果遞給我,笑著說“小飛,以後彆再跟姐客氣”。
醒來時,眼角有點濕,我摸了摸,是眼淚.
原來連在夢裡,我都在害怕失去這份珍貴的親情。
窗外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樓下傳來了早起的環衛工掃地的聲音,沙沙的,很輕。
我起身收拾好東西,把昨晚沒吃完的蘋果裝進背包,深吸了一口氣,打開房門往樓下走。
娜姐已在灶間忙活著,鍋裡熬著粥,香味飄滿了整個大廳。
她看見我下來,抬頭笑了笑:“醒啦?粥馬上就好,再等會兒就能吃了。”
語氣自然得就像昨晚什麼都沒發生過,沒有絲毫尷尬,也沒有刻意疏遠。
我懸了一晚上的心,終於稍微放了點下來。
我走過去,想幫她,卻被她攔住了:“你坐著等就行,這點活姐自己來。”
她轉身繼續攪著鍋裡的粥,晨光從窗戶照進來,落在她的發梢上,泛著淡淡的金光。
我坐在桌邊,看著她忙碌的背影,突然覺得,也許這樣就很好。
把那份不該有的心思藏在心裡,以弟弟的身份陪在她身邊,看著她好好的,看著她以後能把閨女接到廣州,看著她實現自己的心願,這就夠了。
至於我自己,就像娜姐說的,好好工作,多往遠處看看,總有一天,會把這份心思慢慢放下,會找到屬於自己的生活。
粥熬好後,娜姐給我盛了一碗,又端來一碟鹹菜:“趁熱吃,吃完德林應該就過來了,他說要送你去公交站。”
我接過碗,喝了一口,暖意從喉嚨一直流到胃裡,驅散了一晚上的疲憊和慌亂。
吃完早飯,德林果然來了,騎著一輛舊自行車,車筐裡還放著兩個肉包子:“給你帶的,路上吃,彆餓肚子。”
我接過包子,跟娜姐道彆:“娜姐,我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娜姐送我到店門口,笑著說:“路上小心,到了廠裡給我報個信。”
我點點頭,跟著德林往公交站走,走了幾步,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娜姐還站在店門口,朝我揮手,陽光落在她臉上,笑得格外溫柔。
我轉過身,加快腳步跟上德林,心裡暗暗告訴自己:以後再來看娜姐,一定要收起那些不該有的心思,好好當她的弟弟,好好聽她的話,好好在廣州打拚,不辜負她的照顧,也不辜負自己的未來。
廣州的早晨很亮,路還很長,我還有很多事要做,還有很多夢要追,不能總困在眼前的這點兒女情長裡。
跟著德林往公交站走,清晨的風帶著點涼意,吹在臉上卻格外清醒。
德林一邊蹬著自行車,一邊跟我絮叨迪克最近的變化。
“對了,你沒有發現楊桃和孟浩然有些反常嗎?孟浩然說打算下個月辭職,說想跟他老鄉去深圳闖闖,我不知道是不是和楊桃有關,你要是有空,抽口跟他好好聊聊,感覺他心情不太好。”
“好,我知道了。”
我沒有和德林明說,但我覺得孟浩然責任會更大一些,這個家夥,對愛情總是三心二意的。
我坐在自行車後座,手裡攥著德林給的肉包子,心裡卻時不時想起娜姐。
想起她站在店門口揮手的模樣,想起她熬的玉米粥的香味,想起她給我鋪床的背影。
“德林,”我突然開口,“你說娜姐一個人看店,會不會很辛苦?”
德林愣了一下,放慢了車速:“你咋突然問這個?娜姐那人你還不知道,看著溫柔,其實比誰都能扛。
不過你要是擔心,有空就多去看看她,她那人心軟,有人陪她聊聊天,她也能開心點。”
我點點頭,把肉包子往兜裡塞了塞,心裡暗暗決定,以後每個月發工資,都要抽時間去看看娜姐,哪怕隻是幫她搬搬貨、聊聊天也好。
到公交站時,早班車剛好到站。
我跟德林道彆,他很邪惡的看了看我,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有些急了,“有屁快放!彆墨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