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確認了。”
秦毅的身影如同融入陰影的一部分，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蘇晚晴的辦公室門口，聲音壓得極低，卻像一顆冰錐，瞬間刺破了室內高度專注的寧靜。
“羅斯柴爾德古堡的專機已經申請了海城機場的臨時航線。時間，就在我們發布會當天。”
蘇晚晴正在審閱發布會最終流程的電子版，聞言，敲擊鍵盤的纖長手指驟然停頓在半空。屏幕上冰冷的光映照著她毫無波瀾的臉，但那雙淺褐色的眼眸深處，卻瞬間掠過一絲極其銳利的光芒。
她抬起眼，看向門口的秦毅。他依舊是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西裝，身形挺拔如鬆，麵容冷峻，眼神像淬過火的刀鋒，能輕易剖開任何偽裝。
“伊莎貝拉·羅斯柴爾德？”蘇晚晴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但語速比平時快了半分。
“是的。”秦毅微微頷首，“名義上是進行一場早已計劃的亞太區業務巡查，但時間點的巧合度超過90。並且，她的隨行人員名單裡，包括了首席公關顧問和資深財經媒體分析師。這不像是一次普通的業務巡查。”
蘇晚晴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指尖無意識地相互輕點著。辦公室裡隻剩下服務器機櫃低沉的運行嗡鳴聲。伊莎貝拉在這個關鍵時刻親自前來，絕不僅僅是觀摩那麼簡單。她是嗅到了什麼風聲？還是想近距離觀察陳遠在更大舞台上的表現？或者，想在這場注定轟動全球的發布會上，為自己爭取某種主動權或留下某種印記？
“林先生知道了嗎？”她問。
“已經第一時間彙報。林先生的指示是：”秦毅複述著林震霆的話，語氣平穩無波，“‘來的都是客。她想看，就讓她看個清楚。正好，也讓陳遠提前適應一下，什麼叫做舉世矚目下的明槍暗箭。’”
蘇晚晴沉默了片刻。林震霆的膽魄一如既往，但這無疑給本就壓力巨大的發布會，又增添了一個巨大的變數。伊莎貝拉·羅斯柴爾德，本身就是一個能吸引無數鎂光燈和猜測的焦點人物。她的出現，會讓這場發布會的轟動效應呈幾何級數放大，也會將陳遠徹底推到全球商業舞台的最前沿，接受最嚴苛的審視。
“安保等級提升到最高預案。羅斯柴爾德夫人及其隨行人員的動線，與我們核心區域完全隔離，但提供一切必要的禮遇和便利。她觀摩發布會的席位，安排在vip區域，但要確保與我們有足夠的緩衝距離。”蘇晚晴迅速做出決斷，條理清晰，“另外，把這條信息，以‘注意事項’的形式，加入給陳先生的最終簡報裡。讓他知道有這麼回事，但不必過度關注，以免分散心神。”
“明白。”秦利落地領命，身影再次悄無聲息地退入走廊的陰影中，仿佛從未出現過。
蘇晚晴重新將目光投向屏幕，但心思已經無法完全聚焦在流程上。她拿起內部電話，接通了陳遠的專線。
“陳遠，最終版流程和注意事項發給你了。最後24小時，重點回顧核心數據和林先生可能會被問到的健康問題標準答案。保持狀態，不要過度疲勞。”她的聲音透過聽筒，依舊清冷，但似乎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叮囑意味？
電話那頭傳來陳遠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但透著一股緊繃的沉穩：“收到，蘇總。我正在過最後一遍。”
海城的另一端，趙氏集團董事長辦公室。
趙德海整個人陷在寬大的真皮老板椅裡，臉色是一種不健康的醬紅色，眼袋浮腫，身上散發著隔夜的酒氣和昂貴的古龍水也掩蓋不住的頹敗氣息。他麵前的煙灰缸裡塞滿了雪茄煙蒂。
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精明卻難掩焦慮的中年男人正站在辦公桌前，他是趙氏的財務副總，也是趙德海的遠房表親，趙偉。
“德海哥，情況不太妙啊。”趙偉的聲音帶著顫音，“好幾個銀行之前答應續貸的，現在都支支吾吾，找各種理由拖延！還有之前談好的那筆過橋資金，對方突然說要增加抵押物！這…這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搞鬼！”
趙德海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煙灰缸跳了一下：“搞鬼？他媽誰敢搞老子的鬼？！是不是林震霆那個老不死的？聽說他最近要搞什麼大動作？”
“不…不像。”趙偉擦著額頭的汗，“震海那邊保密得很，打聽不到具體消息。但圈子裡是有傳言，說震海最近和歐洲那邊的大佬接觸頻繁，可能是有大項目…哦對了，周嵐今天又沒來上班，打電話也不接，她手下的人說她也請了病假…”趙偉的聲音越來越低。
“周嵐？”趙德海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疑竇，但很快被更大的煩躁淹沒，“不管她！愛來不來！媽的，肯定是林震霆想陰我！故意放煙霧彈！想嚇唬老子？沒門！”他像是給自己打氣一般，猛地抓起桌上的酒瓶灌了一口，“等老子拿下南美那個礦…哼！到時候，讓他們都跪著來求我！”
他完全沒意識到，真正的風暴並非來自林震霆的主動攻擊，而是源於他自身早已千瘡百孔的根基，以及…那個他從未放在眼裡的、即將被正名的“小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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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高檔商場奢侈品專櫃前。
王婷正對著一麵巨大的鏡子，反複比量著一條鮮豔的印花絲巾，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紅暈。她今天刻意打扮過，穿著一條緊身的連衣裙，勾勒出她頗為誘人的身材曲線，臉上妝容精致，卻稍顯過濃。
“銘哥，你看這個顏色襯不襯我？發布會那種場合，細節很重要啦！”她撒嬌地挽著旁邊男人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