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冰洋的天空是一種壓抑的鉛灰色,低垂的雲層仿佛隨時會砸落下來,與一望無際的、布滿裂縫和冰脊的蒼白冰原融為一體。寒風呼嘯,卷起地表的雪沫,抽打在“新探索者號”厚重的裝甲外殼上,發出沉悶的劈啪聲。
這艘經過強化的科考船,如同一個白色的鋼鐵堡壘,靜靜地停泊在剛剛鑽開的冰井旁。成功的喜悅尚未持續多久,一種更深沉的、被窺視的危機感便悄然取代了它。
艦橋內,氣氛重新變得緊繃。
“雷達邊緣發現多個高速目標!正在快速接近!識彆信號……混雜,有民用破冰船,但更多的是未經標識的武裝船隻!數量……六艘!呈包圍態勢!”雷達員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驚惶。
主屏幕上,代表不明船隻的光點正從三個方向,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群,凶狠地撲來。它們顯然早有預謀,利用冰原和惡劣天氣作為掩護,直到進入近距離才突然加速,圖窮匕見!
陳遠猛地站起身,走到舷窗前。透過結著冰霜的玻璃,已經能用高倍望遠鏡看到遠方海平線上出現的船隻輪廓!領頭的那艘,體型龐大,船首有著明顯的衝撞結構,根本不是普通的破冰船!旁邊幾艘速度更快的武裝巡邏艇,甲板上的武器平台清晰可見!
“是‘聯合體’!他們的主力到了!”蘇晚晴臉色微白,下意識地看向陳遠。對方來的速度好快!而且顯然是傾巢而出,不再像之前的先遣隊那樣克製!
“全員!一級戰鬥準備!非戰鬥人員立即進入核心避難艙!關閉外部非必要艙門!”陳遠的聲音通過廣播傳遍全船,冷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艦長,起錨!最大功率,向左翼突圍!那裡冰層相對薄弱!”
“新探索者號”龐大的身軀發出低沉的轟鳴,巨大的錨鏈嘩啦啦收起,船身開始艱難地轉動,試圖從對方包圍圈的薄弱處撕開一道口子。
但已經晚了!
嗚——!
刺耳的炮彈呼嘯聲撕裂了寒風的咆哮!
轟隆!
一道巨大的水柱在“新探索者號”右舷百米外炸起,碎冰和海水如同暴雨般砸在甲板上!是警告射擊!對方在炫耀武力,逼迫他們停船!
“他們要求我們立刻停船,交出所有勘探數據和樣本,否則下一炮就會直接命中船體!”通訊頻道裡傳來對方囂張的通牒,用的是蹩腳的英語。
“回複他們:這是國際公共海域,震海集團正在進行合法科考。任何攻擊行為都將被視為海盜行徑,後果自負。”陳遠冷聲道,眼神冰寒。
回複顯然激怒了對方。
轟!轟!
這一次,兩發炮彈直接落在了更近的地方,最近的一發幾乎擦著船尾掠過,爆炸的衝擊波讓龐大的船身都微微晃動了一下!對方不是在開玩笑!
“防空警報!有直升機逼近!”又一聲驚呼傳來。
隻見一架塗著灰色偽裝漆、沒有標識的中型運輸直升機,如同禿鷲般從雲層中鑽出,機腹下掛著沉重的貨箱或武器吊艙,直撲“新探索者號”的艦橋!
“高射機槍準備!”雷擎的聲音在甲板上的作戰頻道響起,帶著狠厲。他帶著安保小隊,已經冒著炮火和寒風,操控起了船上的自衛武器係統。
突突突突——!
灼熱的彈鏈如同火鞭般掃向天空,試圖驅離那架直升機。直升機靈活地規避著,同時機艙門打開,露出裡麵武裝人員的身影和黑洞洞的槍口!
砰!砰!砰!
狙擊步槍的聲音!子彈打在艦橋的防彈玻璃上,留下白色的蛛網裂痕!
戰鬥瞬間爆發!海麵上,炮火轟鳴;天空中,彈雨交織;冰原上,殺機四伏!
“新探索者號”雖然經過改裝,但畢竟不是專業的戰艦,火力遠遜於對方。隻能依靠厚重的裝甲和靈活的機動進行規避,處境極其被動!好幾次,炮彈幾乎直接命中,震得船內哐當作響,燈光閃爍!
“老板!左翼那艘武裝快艇靠得太近了!他們想放小艇登船!”秦毅的聲音從監控頻道傳來,他正坐鎮船內安全中心,協調全局。
“用高壓水炮!瞄準他們的駕駛艙和武器位!彆讓他們靠上來!”陳遠下令。
粗大的水龍從船身兩側噴湧而出,帶著巨大的壓力,狠狠衝向左翼試圖靠近的快艇。冰冷的海水瞬間衝花了他們的舷窗,幾個站在甲板上的武裝人員也被衝得東倒西歪,登船企圖暫時被遏製。
但另一側的炮火更加凶猛了!一枚炮彈終於命中了船尾部的直升機起降平台,炸起一團火光和濃煙!雖然平台是加強設計,沒有造成致命損傷,但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陳遠!他們的火力太猛了!我們撐不了多久!”蘇晚晴看著屏幕上不斷刷新的損傷報告,心急如焚。
陳遠眉頭緊鎖,大腦飛速運轉。硬拚下去,隻有死路一條!必須想辦法!
他的目光猛地投向腳下!透過地板,仿佛能感受到那海底節點散發出的、因為之前的取樣而被激發的、躁動不安的能量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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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瘋狂的想法在他腦中閃過!
“艾文!”他猛地接通與後方實驗室的加密頻道,“你之前說,節點的能量場可以被引導,甚至部分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