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城第一兒童醫院的重症監護區,空氣仿佛比外麵更沉幾分。消毒水的氣味濃得化不開,混合著儀器規律的滴答聲,構成一種冰冷而壓抑的背景音。
林默跟在周明遠主任身後,穿過一道道需要門禁的厚重自動門。走廊兩側是巨大的透明觀察窗,裡麵躺著一個個小小的身影,身上連著各種管線,安靜得令人心頭發緊。
周明遠在一間監護室前停下,示意林默透過觀察窗向內看。病床上躺著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男孩,名叫樂樂。他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嘴唇泛著不健康的青紫色,瘦弱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走。胸口隨著呼吸微弱地起伏,床邊的心電監護儀上,代表血氧飽和度的數值在危險的紅線邊緣掙紮徘徊。
“樂樂,男,八歲。”周明遠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沉重的疲憊,“入院一周。最初是高燒不退,伴隨劇烈咳嗽、呼吸困難。我們按嚴重肺炎合並心衰處理,用了最強力的抗生素、抗病毒藥物、支持治療……效果微乎其微。他的血液檢測結果非常詭異。”他拿出夾在病曆板上的幾張報告單,指著其中幾項,“看這裡,血紅蛋白持續下降,但骨髓造血功能檢查卻顯示正常。白細胞計數異常增高,分類卻極度混亂,像是……被什麼東西乾擾了。更奇怪的是,他的血液裡檢測到一種從未見過的、無法解析的微弱異常能量波動,很微弱,但反複出現。所有影像學檢查——x光、ct、ri,甚至最先進的petct,都找不到明確的病灶。他的身體機能在持續、無原因地衰竭,從沒有見過這種病情類似的血液疾病治療方案也都無效。”
周明遠摘下眼鏡,用力揉了揉眉心,眼中布滿了血絲和深深的困惑:“我們組織了全院會診,甚至請了外院專家遠程會診,結論都是……病因不明。所有的治療都像是沒有太大效果,醫院裡的中醫大夫也會診過,但是中醫斷層太嚴重真正中醫大師太少,大多都是學了一些皮毛,中醫界的泰山魁首又一時間請不過來。再這樣下去……”他沒有說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林默的目光緊緊鎖定在病床上那個小小的身影上。周明遠的描述,尤其是無法解析的微弱異常能量波動的感覺,瞬間讓他聯想到了秘境!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周主任,我能否進去看看他?畢竟需要望聞問切,隔著這麼遠實在是看不出來什麼。”林默也沒解釋就當自己是個醫生吧這樣省去很多麻煩。
周明遠看著林默年輕卻異常沉穩的臉龐,想到之前在急診大廳那神乎其技的一指,心中那點死馬當活馬醫的念頭占了上風。他點點頭:“好,跟我來吧。動作輕點,儘量不要對病人做太多的接觸。”周名遠不放心還是下意識交代了一句。
兩人換上無菌服,戴上口罩帽子,輕輕推開監護室的門。儀器運行的嗡鳴聲更清晰了。林默走到樂樂床邊,近距離觀察。孩子的呼吸微弱而急促,長長的睫毛在蒼白的小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脆弱得讓人心疼。
林默收斂心神,屏息凝神。他緩緩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並未直接觸碰孩子,而是懸停在樂樂瘦弱的手腕上方寸許。氣海中那帶上混沌色澤的真元被他小心翼翼地調動起來,凝聚於指尖,化作一縷極其細微、如同蛛絲般的探查之力。
這縷真元細絲,帶著林默的意念,如同最精密的探針,無聲無息地滲透進樂樂的手腕皮膚,小心翼翼地沿著經脈和血管向他的體內探去。
真元甫一進入,林默的眉頭就猛地一皺!
混亂!虛弱!樂樂體內的氣血運行微弱而滯澀,經脈像是乾涸龜裂的河床,臟腑生機黯淡,如同風中殘燭。這不僅僅是病重,更像是……身體中的一切被蛀空了!
他的真元繼續深入探查,掠過心臟、肺腑……當探查之力順著血液流向,探入樂樂胸腔深處,靠近心脈和主要大血管區域時——
嗡!
一股極其隱晦、冰冷、帶著貪婪吞噬意念的微弱波動,猛地從樂樂體內某個位置傳來!如同沉睡的毒蛇被驚動!
林默凝聚的那縷探查真元,瞬間被這股波動捕捉、纏繞!一股強烈的吸力傳來,竟要強行吞噬這縷真元!
“哼!”林默悶哼一聲,指尖微顫,立刻切斷了那縷真元的聯係,將其收回體內。雖然損失微不足道,但那瞬間傳遞過來的冰冷、貪婪、非人的意念,卻讓他脊背發涼!
找到了!
“怎麼樣,有什麼發現嗎?”周明遠緊張地低聲問道,其中蘊含著一絲急迫,他雖看不到真元波動,但林默瞬間變化的臉色和那聲悶哼卻看得清楚。
“他體內……有東西!”林默的聲音帶著一絲寒意,眼神銳利如刀,“應該不是病毒細菌感染,但是有活物寄生在他體內,依附在重要臟器上!它在吸食孩子的生命精華!而且非常貪婪!但那個寄生物又不讓這孩子死掉。”
“寄生……活物?這怎麼會這樣。”周明遠倒吸一口涼氣,臉色瞬間煞白。作為頂尖的西醫專家,知道很多寄生蟲既要命又相當麻煩,這完全不在血液科的治療範圍!可是醫院內又檢查不出來!他下意識地看向樂樂,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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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檢查不出來或者沒有辦法使用現代醫療器械查出!這東西不像是自然界的寄生蟲!”林默好像是看穿了周醫生心裡想著什麼一樣低聲說道。目光轉向周明遠,“周主任,立刻聯係孩子的家長!我要詢問一下這孩子最近去哪,最好是一個月內的所有行程!有沒有接觸過什麼奇怪的東西?這些可能就是孩子得病的而原因。”
周明遠被林默話語中的緊迫感感染,立刻點頭:“好!樂樂父母就在外麵休息區,我馬上去叫他們進來!”他轉身快步走出監護室。
幾分鐘後,監護室旁邊的談話間。一對看起來憔悴不堪、眼窩深陷的中年夫婦被周明遠帶了進來。男人姓王,女人姓李,正是樂樂的父母。
“王先生,李女士,這位是……林先生。”周明遠介紹道,隻是說是中醫醫生會診,“林先生發現了一些關於樂樂病因的重要線索,需要向你們了解一些情況。”
“醫生!求求你們!隻要能救樂樂,你問我們什麼都沒有問題!”樂樂媽媽李女士帶著哭腔,抓住林默的胳膊,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請冷靜些,李女士。”林默扶她坐下,目光沉穩地看著兩人,“時間緊迫,我問,你們答,越詳細越好。樂樂發病前一個月,去過哪裡,或者接觸過什麼來曆不明的東西?或者接觸過什麼奇怪的人,最好都說一下。”
樂樂父母對視一眼,努力回憶著。王先生突然想到了什麼,急切地說:“有!有!大概……發病前二十天左右!我們公司組織了一次團建旅遊,去了國外暹羅的清邁!可以帶家屬!所以我們一家人都去了!”
“清邁?”林默眼神一凝,“具體去了哪些地方?那有沒有接觸奇怪的地方或者奇怪的人和奇怪的物品什麼?”
“就是正常的跟團旅遊”李女士邊哭邊回答,“是不是在國外得了什麼傳染病呀!我就說那些國外不發達的地方臟亂差,不要帶孩子去了,你偏要說一家人難得有機會一起出國旅遊。”李女士開始抱怨她老公。
“咱們還是回憶一下有沒有發生什麼特殊的事情?”林默的心裡也是無奈!這樣子也問不出來不太具體的事情。
“我想起來一件事情,樂樂在清邁的時候說被蟲子咬了!”王先生回憶著,臉色開始發白。“就是一天晚上去到清邁當地一個很有名的夜市,晚上玩得時候樂樂說他看到一隻奇怪的蟲子,那個奇怪的蟲子從一個小攤販的老板耳朵裡飛出來,咬了他一口。當時我們聽到樂樂說是被蟲子咬了也嚇壞了,去了醫院檢查,但是沒有檢查出任何問題,後麵樂樂也沒有什麼身體不適,就沒在太意了。”王先生越說越懊悔撕扯著頭發“難道是那隻蟲子有什麼病毒,到了半個月後發作了。”
“知不知道那蟲子的長相,或者特征。”林默覺得應該就是這個蟲子了,按照王先生說的竟然是從攤販老板身上飛出來,那是不是意味著在清邁還有被寄生的人。
“我沒有看到蟲子,當時帶著樂樂去醫院當地的醫生也問了,可是樂樂太小也沒辦法說清楚是什麼蟲子,隻是說長得很奇怪黑色的,還會飛。”
林默和周明遠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暹羅清邁,樂樂很可能就是在那裡,被未知的蟲子寄生到體內!
“周主任,立刻對樂樂進行最嚴密的隔離!所有接觸過他的醫護人員做好防護!他的血液、分泌物可能具有未知傳染性!”林默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另外,之前采集他的血液樣本必須用最高級彆的生物安全容器封裝,嚴格按高危病原體處理流程操作!我懷疑那東西可能會寄生彆的人”
周明遠被林默話語中的嚴峻嚇到了,但作為醫生他知道如果是昆蟲感染病的話就更麻煩了一個搞不好傳染擴散就是大問題了:“明白!我馬上去安排最高級彆防護和隔離措施!”
“林醫生你可千萬要救救樂樂,他才八歲人生才剛剛開始,我和他媽媽沒有辦法承受他出意外,我們可隻有這麼一個孩子。”王先生也許是感受到了林默話語中的嚴肅,知道事情越來越嚴重了扯著林默哭訴。
林默好一頓安撫都沒有用處,最後實在是沒辦法了才嚴肅的說道“你們這樣抓著我耽誤的是樂樂的救命時間。”才擺脫了樂樂父母。
林默不再耽擱,他走到一邊,直接掏出501局特製的加密通訊器,撥通了何亮的緊急聯絡頻道。
通訊幾乎瞬間被接通,何亮沉穩的聲音傳來:“林默,什麼事?”
“領導!我發現一件可能與秘境生物有關的事情!深城第一兒童醫院重症監護室,發現高度疑似秘境寄生體感染病例!”林默語速極快,聲音凝重如鐵,“受害者,八歲男童,二十天前曾隨父母前往國外暹羅的清邁旅遊,被一隻不知名的昆蟲咬了一口!現生命垂危!我以真元探查,確認其體內存在未知活體寄生體,該寄生體具有吞噬生命能量及真元的特性,常規醫療手段對其基本無效,而且醫院常規醫療器械無法探查出來!”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補充道:“寄生體具有強烈活性,懷疑清邁那邊不隻這一例寄生事件!我已要求院方啟動最高級彆隔離!請求局裡立刻介入!接管病例!調派局裡的醫療專家來治療!這很可能不是孤例!”
通訊器那頭,何亮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但林默能清晰地聽到,那沉默中陡然加重的呼吸聲!
幾秒鐘後,何亮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絲冰冷的殺伐之氣:“坐標確認!原地待命!我這邊會立刻上報,現在會派遣醫療小組去處理。”
“明白!”林默肅然應道,掛斷了通訊。他轉身,看到周明遠已經指揮護士穿著最高級彆的防護服,正在小心翼翼的將從樂樂身上采集血液樣本都迅速裝入特製的、帶有三重生物密封標識的硬質合金容器中。
監護室內外,氣氛凝重到了極點。刺眼的紅色隔離警示燈無聲地亮起,將這片區域染上一層不祥的色彩。未知的寄生體在孩童脆弱的體內蟄伏,林默站在隔離線外,目光如炬,緊盯著監護室內那個小小的身影,以及那些被封存在合金容器中的可能蘊含著恐怖秘密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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