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江古城的風花雪月，玉龍雪山的聖潔巍峨，此刻在四人眼中都失去了色彩。那冰鬥盆地中的遭遇，尤其是親身“經曆”了那數段絕望而悲慘的人生，在他們心中蒙上了一層難以驅散的陰霾。
沒有再多做停留，甚至沒有心情再去品嘗一頓當地的告彆晚餐。秦月默默地用手機訂了最近一班返回深城的機票。一路上，四人罕見地沉默著。車窗外飛逝的風景，也無法吸引他們絲毫的注意力。
徐大勇往常最為跳脫，此刻卻隻是雙臂抱胸，眉頭緊鎖，看著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麼，偶爾發出一聲沉重的歎息。秦月也收起了所有的嬉笑，眼神有些發直，指尖無意識地纏繞著衣角。陸明修則一直閉目養神，但微微顫動的睫毛和緊抿的嘴唇顯示他的內心遠非表麵那麼平靜。
林默同樣心情沉重。他雖然憑借葫蘆僥幸脫險，甚至還“吞噬”了那恐怖的魔念，但張平意等人的人生軌跡，那種無論怎麼掙紮都無法擺脫的絕望，深深地觸動了他。他下意識地內視氣海，那隻青雲葫蘆此刻安靜地懸浮著，表麵的雲紋緩緩流轉，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葫蘆內部，那一絲屬於張平意的微弱執念，如同風中殘燭，靜靜漂浮。
飛機引擎的轟鳴聲也無法打破機艙內的低氣壓。直到飛機平穩飛行後，徐大勇才終於忍不住，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壓低聲音，目光看向林默，帶著前所未有的嚴肅：
“林默，你那葫蘆……到底是什麼來頭？剛才……太嚇人了！那鬼東西的幻境，老子差點就栽裡麵了！感覺比麵對鑄神境還讓人絕望！要不是你那寶貝葫蘆，咱們四個現在估計已經被那怪物吞噬乾淨了！”他現在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秦月也立刻點頭，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是啊是啊！那幻境太真實了，我感覺自己真的就是那個女孩……絕望得都想自我了斷了！林默，你這葫蘆簡直是神器啊！專門克製那種邪門玩意！”
陸明修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目光灼灼，充滿了學者般的研究熱情，但語氣依舊保持著冷靜：“它似乎能直接吞噬、轉化那種由極端負麵情緒凝聚的能量體……這種特性，我從未在任何典籍或記錄中見過。林默，你從哪個秘境中得到的這件寶物，其價值和意義，可能遠超我們的想象。剛才那種魔念，能輕易讓洞玄境修士沉淪，其危險等級極高，這件事必須上報。”
林默早就料到會有此一問。他苦笑了一下，按照之前想好的說辭，半真半假地解釋道：“說實話，我也不是很清楚它的全部底細。它是我之前一次……嗯，就是我會夢中穿越，在一個光怪陸離的秘境偶然撿到的。當時隻覺得它似乎有些不凡，就帶了出來。之前它一直沉寂，毫無反應，我也就當是個比較奇特的收藏品。直到這次來麗江的飛機上，它才突然蘇醒過來，可能蘇醒就和這魔念有關吧。”他省略了葫蘆咬他以及要手機玩的細節。
“夢裡穿越，還是撿到的？”徐大勇瞪大了眼睛，咂咂嘴，“你要是想氣死我們幾個就直說吧，什麼樣的秘境才能撿到這種救命的神器！”
陸明修則敏銳地捕捉到關鍵信息：“剛剛蘇醒？也就是說，你得到他有一段時間了？它蘇醒後，除了吞噬魔念，還有其他功能嗎？怎麼使用？或者有其他能力顯現？需不需要滴血認主呀？”他的研究之魂徹底燃燒起來，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像連珠炮一樣。
林默猶豫了一下，覺得一些無傷大雅的特點可以說出來：“嗯……它能吸收我的真元，但是似乎不是以此為食。而且他有靈識，它對魔念那種邪惡的氣息非常敏感，比如飛機上那個‘張平意’，就是它最先察覺異常的。至於溝通……現在還像是一個靈智不高的小孩子一樣。”他果斷隱瞞了葫蘆能長出手玩手機這種驚世駭俗的事情。
即便如此，也足以讓陸明修驚歎不已：“靈性自生，克邪吞穢……這幾乎符合古籍中記載的某些先天靈寶的特征！林默，你這不會就是一個先天靈寶吧……”他一時驚得說不出話來，眼神中的羨慕和好奇幾乎要溢出來。
他身體微微前傾，語氣帶著一絲難得的急切和懇求：“林默，我知道這個要求可能有些冒昧，但……能否讓我有機會……仔細研究一下先天靈寶？當然，絕對是在你完全掌控和監督的前提下！我隻是想記錄一些它的能量波動特征，嘗試分析它的特性！這對我們理解這類未知生物或法寶，應對未來可能出現的類似魔念威脅，可能有巨大的幫助！”
林默看著陸明修幾乎在放光的眼睛，知道他是真的癡迷於此。他想了想，沒有立刻答應，而是謹慎地說：“明修兄，不是我不願意。隻是它脾氣確實古怪，而且剛蘇醒，我也還在摸索和它相處的方式。等以後我問問它答不答應吧？”他需要時間更好地掌控葫蘆，也要評估暴露更多信息可能帶來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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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明修雖然有些失望，但也理解林默的顧慮，點頭道：“理應如此，是我太心急了。那你先熟悉它，有任何發現，隨時可以找我討論。”
秦月插嘴道：“好了好了，研究的事以後再說。現在想想回去怎麼報告吧？‘疑似由極端負麵情緒聚合產生的能量生命體，擁有極強的精神汙染能力，可製造逼真幻境，實力評估至少達到鑄神境門檻，後被林默的神秘葫蘆法寶克製並吞噬’……這事報上去，局裡恐怕要大地震了。這種東西如果不止一個……”
她的話讓氣氛再次凝重起來。如果這種魔念並非個例，而是靈氣複蘇背景下某種必然的產物，或者是有意識製造的，那對社會的潛在威脅將是災難性的。
“如實上報吧。”林默沉聲道，“包括葫蘆的事情，也簡單提一下，就說是我偶然所得的一件特殊法器，具體功能仍在摸索。重點是那種魔念的特性、危害以及出現的可能性。必須讓總局提前有所警惕。”
其餘三人都點頭同意。飛機在夜幕中朝著深城的方向飛去，舷窗外是漆黑的夜空和零星的星光。四人心中都清楚，這次短暫的休假，帶回了一個沉重無比的故事和一個可能攪動風雲的秘密。
深城的燈火逐漸出現在視野儘頭，但等待他們的，並非輕鬆的休息，而是新一輪的彙報、研判以及更深層次的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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