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廣袤的熱帶雨林深處，地底之下，另一處規模龐大的妖族據點。
這裡不像海族龍城那般輝煌，卻充滿了原始、粗獷與一種緊迫的混亂感。巨大的天然溶洞被改造，石壁上刻滿了古老的妖族符文，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勉強照亮著下方繁忙的景象。
同樣是一個不穩定、不斷扭曲的空間裂隙懸浮在溶洞中央，比海族那個稍大，但邊緣崩裂得更加厲害，維持它的幾位妖族大能顯然更為吃力。無數形態各異、妖氣駁雜的妖族正如同工蟻般，將一箱箱閃爍著各色光芒的礦石、散發著濃鬱血腥氣的獸卵、以及許多被封存在石髓或特殊木料中的古老傳承之物，從裂隙那邊艱難地搬運過來。空氣中彌漫著焦躁、疲憊以及一種末日將近般的瘋狂。
夏侯天麵無表情地穿過忙碌的妖群，來到溶洞深處一個相對安靜的石室前。石室內，一位身著灰色麻袍、身形乾瘦、臉上一隻眼睛罩著黑色眼罩的老者，正閉目盤坐在一個蒲團上，周身氣息與整個溶洞的混亂格格不入，如同深淵般沉寂。
“蜃長老。”夏侯天微微躬身，語氣帶著一絲罕見的恭敬。眼前這位蜃樓長老，乃是妖族中極少擅長幻術與精神秘法的古老存在，其實力深不可測，更是此次降臨計劃的重要策劃者之一。
灰袍老者緩緩睜開眼，他的瞳孔竟然有著複雜符文浮現，閃爍著幽綠的光芒：“小天，事情辦得如何？‘兵巢’的進度可能跟上計劃？”
“回長老，‘猙獸’產量已穩定，低階獸兵隻要人口充足便能大量產出，想要更高的話就需要投入更大。人類熱武器的數據也已通過幾次小規模衝突收集了不少，但大國的高端武器沒有辦法。”
夏侯天聲音冷硬，“還有就是，人類各國的特殊部門反應比預期更快，尤其是華夏那邊，我們隻是在華夏周邊小國稍有布置便被發現。其他大國周邊後來也是得到華夏的警示，使得我們損失了幾處外圍據點。華夏那邊似乎正在加緊構建防禦體係，那個‘啟明計劃’開始大量培養修煉者和異能者”
蜃樓長老複眼中光芒流轉，發出沙啞的笑聲：“無妨，些許消耗品，死了便死了。華夏……自古便是最難啃的骨頭，他們的反應在意料之中。倒是那個‘啟明計劃’，彙聚了人族新一代的菁華，是我們必須重點關注的目標。”
他頓了頓，乾枯的手指輕輕敲擊膝蓋：“我們需要知道他們內部的確切情況，師資力量、學員潛力、功法特點、防禦漏洞……知己知彼。讓李茂和李百顏去吧，他們最擅長混入人族之中。想辦法潛入華夏的幾個主要修行學院，不必急於行動，首要任務是潛伏下來，收集情報，建立聯絡。”
“是。”夏侯天點頭，“李茂和李百顏都是擅長變化偽裝的妖族，戰力不高但缺有著精妙的變化與隱藏氣息天賦，最是適合去潛伏偽裝，去華夏他們是最合適的人選。”
“嗯。”蜃樓長老微微頷首，複眼望向虛空，仿佛穿透了層層岩壁，看到了遙遠的地球局勢，“還有一件事。人類那邊的聰明人，似乎終於開始想明白了。”
夏侯天目光一凝：“長老是指？”
“他們之前一直將各地出現的空間連接點，稱之為‘秘境’，以為是無主之地、是隨機出現的異次元入口。”蜃樓長老的聲音帶著一絲嘲弄，“但隨著連接點出現得越來越頻繁，尤其是最近咱們妖族位麵崩壞加速，空間波動劇烈，他們捕獲和分析了不少從我們這邊的信息……估計最近，他們已經逐漸意識到，絕大多數所謂的‘秘境’，其實都指向同一個地方——就是我們即將崩滅的妖界位麵。它們並非無數個不同的微小位麵，而是同一個龐大位麵碎片崩解過程中，與地球空間產生的不同‘傷口’。”
夏侯天冷硬的臉上也出現一絲波動：“他們明白了這一切的源頭？”
“差不多了。”蜃樓長老淡淡道，“雖然還不知道我們具體的情況，但他們已經將全球性的靈氣複蘇、異能覺醒、秘境出現與妖族位麵崩壞聯係起來了。這對我們而言，算是壞消息，也是好消息。壞在他們會更加警惕，集中力量；好在……地球上國家政權眾多，各方利益與理念不同，也就不可能有著統一的看法。我們可以利用這些做很多事情，就像我們幾十年前蠱惑美堅帝國的高層讓他勸導一些國家放棄核武一樣，每個國家都是以自己的利益為主的。”
“屬下明白。”夏侯天眼中寒光一閃，“我會安排李茂他們即刻動身。也會讓其他地方的行動更加‘活躍’一些，攪亂此界好渾水摸魚。”
“去吧。時間不多了，位麵徹底崩解之時，便是戰爭全麵開啟之日。在那之前，我們要儘可能多地掌握主動權。”蜃樓長老緩緩閉上眼睛，再次沉浸入深沉的修煉之中，仿佛剛才隻是吩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夏侯天悄然退出石室，看了一眼那混亂而繁忙的運輸場景，身影一晃，化作一道暗影消失在地下通道的黑暗中。
人類已然警覺，戰爭的迷霧正在緩緩散去，真正的較量，早已在情報與認知的層麵悄然展開。而幾位擅長偽裝與潛伏的妖族，即將帶著使命，混入那人類精華彙聚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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