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小隊繼續向著融合區深處推進,沿途清理了幾波零散的異獸,學員們的配合雖顯稚嫩,但比起初戰時已多了幾分沉穩和狠厲,眼神中的驚懼逐漸被堅毅取代。
越往深處,植被越發茂密奇詭,巨大的蕨類植物遮天蔽日,扭曲的藤蔓如同怪蟒般纏繞合抱的參天大樹,空氣中彌漫的靈氣愈發濃鬱,卻也摻雜著更重的血腥和腐敗氣息。戰鬥的痕跡也越來越多,破碎的武器、燒焦的地麵、以及零星倒斃的異獸和人類屍體,無聲地訴說著這裡的慘烈。
穿過一片被巨大紫色菌菇覆蓋的窪地,前方傳來隱約傳來戰鬥聲音。林默抬手示意隊伍停下,神識向前方蔓延。
然而,距離太遠了。林默的神識也不能感覺到,“看來還需要多吃念神梨!”在心中感慨了一下。眾人加快腳步,衝出了菌菇林的遮蔽。
但當眾人趕到近前時候,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的血液瞬間凍結!
一片不大的林間空地上,戰鬥痕跡極其激烈,土地仿佛被犁過一遍。七八具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血泊中,他們身上穿著深城501局的作戰服,死狀極其慘烈!無一例外,四肢都被利刃斬斷,傷口猙獰,眼睛被挖去,隻留下黑洞洞的血窟窿,耳朵、鼻子也被割掉,顯然是特意這麼做的!
而最中央,一株格外粗壯、樹皮被鮮血染透的古樹上,用巨大的金屬長釘,將一具同樣遭受了酷刑的屍體死死地釘在了樹乾上!
那具屍體……林默瞳孔驟然收縮,即使雙眼被挖去,耳朵鼻子被割掉,但林默還是認出來了,這是之前林默第一次去森林前哨秘境一起做任務的孫海佟。
“孫……孫海佟?”林默的聲音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那是他第一次在進入森林秘境那個雖然沒有說幾句話,但是救過林默和徐大勇一命的隊友!
他竟然……被人以如此殘忍的方式虐殺!釘死在樹上!
無邊的怒火如同火山爆發,瞬間衝垮了林默的理智!他的眼睛瞬間布滿血絲,周身混沌真元不受控製地暴湧而出,灰蒙蒙的氣流將他周身空氣都扭曲,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恐怖氣息!旁邊的樹木無風自動,瑟瑟作響!
身後的學員們何曾見過如此地獄般的景象,幾個女生當場就失聲尖叫起來,就連石猛、趙炎等男生也臉色慘白如紙,胃裡翻江倒海,剛才擊殺境外修士的那點不適與之相比,簡直微不足道!這已經不是戰鬥,是虐殺!是徹頭徹尾的暴行!
秦月的臉色也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她死死攥緊了拳頭,指甲幾乎嵌進掌心,周身跳躍的火星顯示出她內心同樣沸騰的殺意。
就在這時,林默充血的目光猛地釘在旁邊一株被削平了大半的樹乾上——那裡,用鮮血歪歪扭扭地寫著幾行巨大的華夏文字,那字跡潦草而張狂,仿佛書寫者帶著極儘的嘲弄:
“秘境是屬於全人類的!”
“這就是想要私吞的下場!”
“覺醒者萬歲!”
轟!!!
林默隻覺得一股熱血直衝頭頂,所有的理智瞬間被這股極致暴怒的火焰燒灼殆儘!私吞?下場?這群畜生!虐殺袍澤,還要用他們的血來書寫這種顛倒黑白的汙蔑之詞!
“啊——!!!”林默仰天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嘶吼,聲浪滾滾,震得周圍樹葉簌簌落下!
就在他幾乎要失控的瞬間,旁邊一具倒在血泊中的屍體旁,傳來一聲極其微弱、氣若遊絲的呻吟。
還有人活著!
林默猛地轉頭,如同瞬移般衝到那名隊員身邊。那名隊員同樣遭受了酷刑,傷勢極重,隻剩最後一口氣吊著。林默迅速將一絲溫和的混沌真元渡入其體內,試圖吊住他的性命。
那名隊員似乎感受到了一絲力量,渙散的眼神艱難地聚焦了一瞬,看清了林默的製服,嘴唇翕動,發出幾乎聽不見的氣音:
“鳳……鳳凰……社……”
“小……心……他們……很強……”
最後兩個字幾乎微不可聞,隨即,他頭一歪,最後一絲生機徹底斷絕。
“鳳凰社?”秦月也蹲下身,聽到這個名字,她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是約翰國那個新興的覺醒者組織!據說成員大多是極端激進分子,鼓吹‘覺醒者至上’,反對任何政府管製,主張所有秘境資源都應該‘自由探索’!他們在歐洲那邊已經製造過多起襲擊事件,手段極其殘忍,沒想到他們竟然也混了進來!”
“約翰國……鳳凰社……”林默緩緩站起身,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冰冷徹骨,蘊含著滔天的殺意。
他最後看了一眼被釘在樹上的孫海佟,看著那些慘死的戰友,看著那刺眼的血字。
所有的憤怒、悲傷、仇恨,在這一刻奇異地沉澱下來,化作一種極致的、冰冷的殺機。
他周身暴動的混沌真元緩緩收斂,但眼神卻變得比萬年寒冰還要冷冽,仿佛有灰色的風暴在其中醞釀。
“收集戰友們的銘牌。”林默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原地掩埋,做好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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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員們強忍著恐懼和惡心,含著淚,小心翼翼地開始執行命令。
林默走到那棵血樹前,緩緩地、極其小心地將釘在孫海佟身上的長釘一根根取下,將他的遺體平放在地上。
他脫下自己的外套,輕輕蓋在孫海佟殘缺的臉上。
林默完全沒有過這種經曆這種事情,一起做過任務的隊友被虐殺定死在樹上,幾個小時前他也殺了國外入侵的修煉者,但自己的隊友被殺還是被虐殺也是第一次遇見。雖然沒有特彆熟,但這種認識的戰友的屍體還是讓他久久不能釋懷。
更想不明白這明明就是自己國家的土地,為什麼會有人這麼大搖大擺的闖進來,殺了自己袍澤隊友,還留字威脅,簡直滑天下之大稽,之前還想著先驅逐的想法被林默自動刪除了。
處理完一切後林默緩緩起身,沒有多說什麼,卻讓周圍的溫度驟然下降了幾分。連秦月都感到了一絲心悸,此時的林默,像是一把出鞘即要飲血的絕世凶刃,平靜之下,是即將焚儘一切的毀滅意誌。
小隊的氣氛徹底變了。之前的緊張、好奇甚至一絲冒險的興奮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默和怒火。
他們默默掩埋了戰友,做了簡單的標記。
林默最後看了一眼那片新起的土堆,將那份刻骨的仇恨深深埋進心底最深處。
轉身,望向叢林更深處,那裡,血腥的獵殺,才剛剛開始。
“走。”
他吐出這一個字,身影當先沒入幽暗的叢林陰影之中。身後,是帶著無儘怒火和決絕的隊伍。鳳凰社必須為他們所做的一切,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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