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軒的問題如同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林默心中蕩起層層漣漪。他麵上不動聲色，腦中卻已飛速運轉。
“沈專員過獎了。”林默語氣平和，帶著恰到好處的謙遜，“我能有今日這點微末修為，確實有些運氣成分。不瞞二位，在加入501局之前，我曾有過幾次……比較特殊的經曆，就是在夢中進入了一些光怪陸離的地方。”
他頓了頓，目光坦然地看著沈文軒，繼續說道：“在其中一次經曆裡，我機緣巧合下服用了幾枚不知名的靈果。自那以後，便改變了體質，氣力增強血氣豐盈，對天地靈氣的感應敏銳，修煉起來也比常人順暢甚多。具體的，我自己也說不清楚，想來是那靈果改善了我的體質吧。”
他這番話，七分真，三分假。點出了“夢中異界”和“靈果改善體質”這兩個關鍵信息，足以解釋他修為精進迅速的表象，至於其他的林默是不可能說出來的，誰問也不會說。
沈文軒鏡片後的眼睛微微眯起，顯然對這個答案並不完全滿意，他身體微微前傾，似乎還想追問那靈果的具體樣貌、功效，乃至那“夢中異界”的更詳細情況。
“文軒，”一旁的周專員適時開口，打斷了沈文軒即將出口的問詢，他語氣沉穩，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個人機緣，乃是私事。組織一向的原則是，不同出身，不同經曆，隻要心向國家，願意為守護這片土地和人民貢獻力量，便是我們的同誌，是我們的戰友。林默同誌在多次任務中表現英勇，儘職儘責，這就足夠了。我們今天的主要任務，是完善森林融合區的行動報告，其他的，不必深究。”
周專員的話說得滴水不漏，既維護了林默，也點明了此次問詢的邊界。沈文軒聞言，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但很快便恢複了那副文雅的模樣，他推了推眼鏡，點頭道：“周專員說的是，是我冒昧了。隻是出於研究員的職業習慣，對林默先生這樣的特例感到好奇而已。”他不再追問，低頭繼續記錄，隻是筆尖在紙上劃過的速度，似乎比之前快了幾分。
後續的問詢流程變得公式化起來，周專員又簡單核實了幾個行動細節，便宣布結束。
“感謝林默同誌的配合，這次問詢的記錄我們會儘快整理上報。關於此次行動中各位的功勳評定和犧牲戰友的撫恤事宜，局裡會儘快落實。”周專員起身與林默握了握手，態度公事公辦卻也不失溫和。
送走總部來人後，林默站在原地，眉頭微蹙。沈文軒那過於探究的眼神，讓他心中留下了一絲淡淡的警惕。看來，以後在動用《太上珍寶籙》和展露實力時，需要更加小心謹慎了。
詢問之事如同一個小插曲，很快過去。接下來的幾天，林默的生活恢複了暫時的平靜。他每日按時去醫療中心檢查左臂的恢複情況，配合藥物和儀器治療，傷勢好轉的速度頗快，骨骼裂縫處已開始有酥麻的癢意，正在快速愈合。
上午的理論課他照常參加，深厚的實踐底子結合係統知識，讓他對修行之道的理解愈發深刻，偶爾在課上提出的見解，連授課的老教授都暗自點頭。下午的武技課，他因左臂傷勢未愈，無法親自下場示範，便更多地承擔起講解和指導的角色，與徐大勇一個動口一個動手，配合倒也默契。
夜晚則是雷打不動的修煉時間。大量靈石和偶爾兌換的【地心靈乳】支撐下，洞玄中期的修為穩步向著後期推進，體內混沌真元愈發渾厚凝練。他也持續不斷地向那簇綠豆大小的【九天離火】火種灌注真元，雖然每次都被吞噬得一乾二淨，火種也毫無變化，但他能感覺到自己與這簇神火之間的聯係似乎更加緊密了一絲，對那焚儘一切的道韻也多了一分模糊的感悟。
然而，平靜生活中很快就傳出了不著調的流言。
果然如林默所料，徐大勇那張嘴根本靠不住。不知從哪天開始，學院裡開始流傳起關於林默和秦月的“八卦”。
“聽說了嗎？林教官那天晚上在秦教官宿舍待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才出來！”
“何止啊！徐教官都撞見了，據說當時兩人手牽著手就出來了！”
“哇！真的假的？進展這麼快？”
“怪不得秦教官之前傷勢那麼重，最近氣色突然好了那麼多，肯定是愛情的滋潤！”
流言越傳越離譜，內容也越發香豔旖旎。林默起初聽到些風言風語，隻覺得哭笑不得，知道越解釋越亂，清者自清。倒是秦月，第一次聽到時，俏臉瞬間漲得通紅，又羞又惱，直接衝到訓練場，找到正在指導學員的徐大勇。
“徐！大！勇！是不是你到處胡說八道？！”秦月杏眼圓睜，周身隱隱有火星跳動，雖然異能未複，但那股氣勢依舊駭人。
徐大勇見到她，縮了縮脖子，嘿嘿乾笑兩聲，試圖蒙混過關：“秦教官，瞧您說的，我老徐是那種亂傳話的人嗎？我就是……就是實話實說，那天早上確實看見你和林默從屋裡出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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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是……”秦月氣結，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昨晚療傷的真正情形，總不能把林默的秘密和盤托出。她氣得跺了跺腳，也懶得再跟這憨貨廢話，直接上手，一套迅捷的擒拿手法就朝著徐大勇招呼過去。
徐大勇自知理虧，也不敢真還手，隻能憑借皮糙肉厚硬抗，嘴裡嗷嗷叫著：“哎喲！秦教官輕點！我錯了我錯了！下次不往外說了！”
周圍的學員見狀，非但不勸，反而一個個擠眉弄眼，竊笑不已，顯然也是覺得有趣至極。秦月教訓了一頓，見徐大勇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也知道這流言是止不住了，隻能恨恨地收手，瞪了他一眼：“再讓我聽到你亂嚼舌根，下次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然而，流言已然傳開，如同潑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來。起初秦月還會有些羞惱，但後來發現越是解釋，旁人越是覺得她欲蓋彌彰，那曖昧的笑容也越發意味深長。她索性也懶得再管，反正她和林默清清白白，問心無愧，彆人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
隻是，偶爾在與林默單獨相處，比如討論教學方案或者一起吃飯時，感受到周圍投來的那些帶著笑意的目光，秦月還是會感到一絲不自在，耳根微微發熱。而林默，大多時候隻是無奈地搖搖頭，或者淡淡一笑，並不多言。
兩人之間那層原本清晰的朋友界限，在這些沸沸揚揚的八卦中，似乎變得有些模糊起來。一種微妙而尷尬，又帶著些許異樣悸動的氛圍，在不知不覺間悄然彌漫。
啟明島的日常，就在這修煉、教學、療傷與些許無傷大雅的流言蜚語中，緩緩流淌。隻是，所有人都不知道，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遙遠的天竺悄然醞釀，其陰影，終將籠罩全球，也必將波及這片看似平靜的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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