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國,本州島某處隱秘的山體內部。
這裡與其說是實驗室,不如說是一座被改造成研究設施的古老地下溶洞群。冰冷的合金牆壁與粗糲的岩石結構粗暴地結合在一起,發出幽光的符文線路如同血管般在牆壁和地麵蔓延,為這片空間提供著能量與封鎖。
溶洞最深處,一處被高強度透明材料全方位封閉的觀察室內,敖月抱著膝蓋,蜷縮在角落。她身上那件由海水與月光織就的藍色衣裙顯得有些黯淡,赤足沾滿了灰塵,原本靈動璀璨的金色眼眸此刻寫滿了憤怒,還有一絲深藏的恐懼。在她身邊,體型龐大的小呆匍匐在地,它頭骨上的裂痕已被倭國人用某種散發著刺鼻氣味的凝膠狀物質暫時封住,但精神依舊萎靡,喉嚨裡不時發出低沉痛苦的嗚咽。
觀察室外,是忙碌而充滿狂熱氣息的景象。數十名穿著白色防護服的研究人員穿梭在各種精密的儀器之間,記錄著屏幕上不斷跳動的數據。穿著傳統武士服或陰陽師服飾的修煉者則警惕地守在觀察室的幾個出入口,眼神銳利。
柳生宗一郎、安倍晴海、武藏野剛三位鑄神境強者並未離開,他們站在主控台前,看著透明囚籠內的敖月和小呆,眉頭緊鎖。
“能量活性持續降低,但生命體征穩定。那種獨特的、與海洋高度親和的能量屬性……前所未見,層次極高!”一名首席研究員激動地彙報著,聲音因興奮而顫抖,“還有這頭海獸,它的肉體強度、骨骼密度,尤其是那根獨角的能量傳導性,都遠超已知的任何秘境生物!這是無價的寶藏!”
“關鍵是那個少女。”安倍晴海搖動著蝙蝠扇,目光幽深地盯著敖月,“她能完美化成人形,靈智極高,卻擁有操控海洋的恐怖能力。其血脈源頭,恐怕比我們想象的更加驚人。若能解析其血脈奧秘,甚至……進行血脈移植或複製……”
武藏野剛抱著雙臂,冷冷道:“說這些有什麼用?現在的問題是,怎麼打開她身上那層烏龜殼?”
眾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觀察室內。在敖月和小呆周圍,籠罩著一層薄薄的、幾乎透明的淡藍色光罩。光罩看似微弱,卻散發著一種堅不可摧的法則韻味。
就在他們剛剛將敖月和小呆關入這特製的觀察室,準備進行初步采樣和研究時,敖月趁其不備,猛地捏碎了始終佩戴在胸前的一枚溫潤潔白的龍形玉佩。
玉佩碎裂的瞬間,這層淡藍色光罩便瞬間展開,將她和昏迷的小呆牢牢護在其中。任憑外麵的研究人員如何嘗試——無論是能量衝擊、物理切割、還是高頻震蕩,甚至是柳生宗一郎親自斬出的劍氣,落在光罩上都如同泥牛入海,連一絲漣漪都無法激起,最多隻是讓光罩的光芒微微流轉一下。
“八嘎!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一名脾氣暴躁的研究員忍不住捶了一下控製台,“我們的靈能分解儀功率已經開到最大了,連它的能量結構都無法解析!”
柳生宗一郎麵無表情,但眼神深處也藏著一絲凝重。他沉聲道:“看來這小女娃的來曆非凡呀,佩戴著這種絕非尋常防禦法器。其能量運行方式與我們熟知的任何體係都不同,更接近於……規則層麵的守護。鑄神境全力一擊無半分效果,估計碎虛境之下,恐怕無人能強行破開。”
“碎虛境之下無人能破?”安倍晴海眉頭皺得更緊,“難道要請動那位一直在秘境中閉關的老祖宗?可他……”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在場幾人都明白。那位碎虛境的老祖是倭國真正的底蘊,除非麵臨滅國之危,否則絕不會輕易現身,更不可能為了一個“研究材料”而出手。
“難道我們就隻能這麼乾看著?”武藏野剛語氣不耐。
“未必。”安倍晴海眼中閃過一絲詭光,“規則層麵的防禦,往往有其觸發條件和維持極限。它依靠的是玉佩中預先儲存的能量,一旦能量耗儘,不攻自破。我們雖然無法從外部破開,但可以加速其能量消耗。”
他轉向研究人員:“調整所有探測器和能量發射器,頻率調到與這屏障能量波動儘可能接近,進行持續性乾擾和能量對衝!同時,釋放高濃度的惰性靈子霧,嘗試滲透、汙染其能量結構!我不信它能在這種環境下一直維持下去!”
命令立刻被執行。觀察室四周的牆壁和天花板探出更多的能量發射口,各種不同頻率、屬性的能量光束如同雨點般持續不斷地照射在淡藍色光罩上。同時,一股灰白色的、能阻礙靈氣運轉的霧氣被注入觀察室內,試圖侵蝕光罩。
光罩在持續的乾擾下,光芒似乎真的微不可察地黯淡了一絲,流轉的速度也稍稍變慢。
觀察室內,敖月緊緊抱著小呆粗壯的脖子,感受著外麵傳來的陣陣惡意和能量壓迫,看著光罩上偶爾泛起的細微波紋,咬著嘴唇,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父王……大哥……你們快來啊……”她在心中無聲地呼喚,握著那枚已經碎裂的玉佩殘片,指尖因用力而發白。這“玄元佩”是父王在她出生時賜予的保命之物,能抵擋碎虛境以下的任何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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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安倍晴海所料,這世間所有能力都會有來源出處,玉佩其中能量並非無窮無儘,存儲的能量也是有限的。在外界如此高強度的持續乾擾和侵蝕下,不知道這層守護還能維持多久。
她能感覺到,光罩的力量正在被一點點磨滅。
時間,似乎變得格外漫長而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伴隨著光罩能量的流逝和內心恐懼的滋長。
就在敖月心中的希望隨著光罩一起逐漸黯淡之時,她敏銳的龍族感知忽然捕捉到一絲極其隱晦、卻與她血脈隱隱共鳴的……水流波動。
那波動並非來自觀察室外,而是更深、更隱秘的下方,仿佛源自於……地下水流?
敖月金色的眼眸微微亮起一絲光芒,她屏住呼吸,更加專注地去感知。
沒錯!是水!是活水!而且,那水流中,似乎夾雜著一絲極其微弱、卻讓她感到無比親切的……海族氣息!
是父王派來的人嗎?
絕望之中,仿佛裂開了一道細微的縫隙,透進了一絲微光。敖月的心臟,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動起來。
而觀察室外,柳生、安倍等人,依舊在全神貫注地研究著如何更快地耗儘光罩能量,對那悄然滲透而至的暗流,尚未察覺。
危機與希望,在這隱秘的地下實驗室中,形成了微妙的僵持。而打破僵局的鑰匙,似乎已經悄然遞到了被囚禁的龍女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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