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丘城的晨霧還沒散儘,南門的河岸邊就已經熱鬨起來。聯村的壯丁們扛著從村裡運來的木樁,踩著濕軟的河灘泥往水裡紮——這些木樁是用老栗木做的,堅硬耐泡,頂端削得尖尖的,紮進河底淤泥裡,露出半尺高的尖頂,像一排藏在水裡的獠牙。
“再往東邊挪挪!”鐵牛扛著根碗口粗的木樁,往水裡使勁一砸,木樁“噗”地紮進淤泥,濺起的水花沾了他滿臉,“這位置正對航道,梁山要是用小船從河裡偷襲,保準紮破他們的船底!”他的褲腿卷到膝蓋,小腿上沾著水草,卻毫不在意,隻顧著指揮壯丁們調整木樁的間距。
喬鄆蹲在河岸的青石上,手裡拿著根樹枝在泥地上畫著——南門臨著濰河,河麵寬約三十步,水流不算急,正是小船通行的好航道。“鐵牛,讓大家把木樁紮成三角陣,”他指著地上的畫,“這樣不管小船從哪個方向來,都能撞到樁子,比一字排開管用。”
蘇婉和王月瑤推著小推車過來,車上裝著陶罐和藤條。“這是熬好的桐油,”蘇婉拿起個陶罐,揭開蓋子,一股清苦的油香飄出來,“把桐油刷在木樁露出水麵的部分,能防蛀,還能讓木樁更滑,就算他們想拔樁,也抓不住。”王月瑤則拿著藤條,蹲在岸邊編“攔河網”:“這網眼比篩子小,能纏住船槳,再綁上幾塊石頭墜著,沉在水麵下,小船一過來就會被纏住。”
城牆上,李大人正帶著士兵們檢查擋石網。新換的擋石網用粗麻繩和藤條混編,比之前的更結實,網眼間還嵌著碎瓷片——是王月瑤的主意,石頭砸過來不僅會被網兜住,碎瓷片還能刮傷爬雲梯的嘍囉。“再往城垛間多堆些沙子,”李大人對士兵們說,“梁山的雲梯裹著濕麻布,火攻不管用,沙子既能壓火,又能砸人。”
周壯則在北門的城樓上,盯著遠處的官道——那裡是梁山大軍可能來的方向。他手裡拿著望遠鏡,時不時調整角度,鏡片上沾著點晨霧,擦了又起。“喬鄆,你看那邊!”周壯突然喊,手指著官道儘頭的樹林,“有炊煙!像是大隊人馬做飯的煙!”
喬鄆趕緊跑上城樓,接過望遠鏡一看——樹林裡果然飄著幾縷濃煙,不是農戶做飯的細煙,是幾十人一起生火的濃黑煙,煙柱還在往上升,顯然人不少。“是梁山的先頭部隊!”喬鄆的聲音沉下來,“距離十月初一還有三天,他們提前來了,想打咱們個措手不及!”
李大人也趕了過來,臉色凝重:“傳我命令,城牆上的士兵全部到位,聯村的壯丁守好南門和東門,北門加派二十人,備好鐮槍和弓箭!”士兵們立刻行動起來,腳步聲在城牆上回蕩,弓箭被搭在弓弦上,鐮槍架在城垛間,空氣中頓時彌漫著緊張的氣息。
蘇婉沒慌,而是趕緊推著小推車往城牆上走,給士兵們分發醒神粉:“把粉撒在衣領上,能提神,要是遇到梁山的迷藥,也能抵擋一陣。”她還拿出止血膏,分給每個士兵一小罐:“受傷了彆慌,先塗藥膏止血,醫官就在城樓後待命。”
王月瑤則帶著幾個婦女,在城牆上的棚子裡熬起了熱湯——用生薑、紅糖和艾草熬的,能驅寒暖身。“守城得有體力,大家輪流喝碗熱湯,”她給剛換崗的士兵遞過一碗湯,“小心燙,慢點喝。”
鐵牛也從南門趕了過來,扛著他的木杠,杠頭裹著鐵皮,在晨光裡泛著冷光:“北門要是需要幫忙,俺這就去叫南門的壯丁!”喬鄆搖頭:“不用,南門也很重要,你回去盯著河防,要是有小船過來,彆讓他們靠岸。”鐵牛點頭,轉身往南門跑,腳步快得像陣風。
沒過多久,官道上就出現了黑壓壓的人影——是梁山的先頭部隊,大約有五十人,個個穿著黑布衫,手裡拿著短刀和盾牌,往北門的方向走來。走在最前麵的是個高個子頭領,手裡舉著麵小紅旗,旗上繡著個“梁”字,正是之前在西坡據點被抓的嘍囉說的“先鋒官”胡三。
“安丘城的人聽著!”胡三在離城門三十步遠的地方停下,扯著嗓子喊,“識相的就打開城門投降,不然等我們大軍一到,踏平城池,一個不留!”他的聲音裡帶著囂張,手裡的紅旗揮得呼呼響。
周壯冷笑一聲,從城樓上探出頭:“胡三,你西坡的據點被我們端了,內應也被抓了,還敢來叫囂?趕緊滾,不然讓你有來無回!”胡三一聽,臉色一變,顯然沒想到他們的計劃已經敗露:“胡說!我們的內應怎麼可能被抓?你們彆想騙我!”
“要不要給你看看你的同夥?”喬鄆讓人把之前抓的內應李四押到城樓上,李四身上還帶著枷鎖,看到胡三,趕緊喊:“胡頭領,快救我!他們知道了咱們的計劃,十月初一的攻城也暴露了!”
胡三氣得臉色鐵青,揮著紅旗喊:“衝!給我衝!拿下城門,救回李四!”嘍囉們舉著盾牌,往城門的方向衝來。“放箭!”李大人喊了一聲,城牆上的弓箭“咻咻”射出,有的射中了嘍囉的盾牌,有的射中了他們的腿,嘍囉們頓時倒下了幾個,剩下的趕緊往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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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沙子!”周壯喊著,士兵們和壯丁們一起往城下扔沙子,沙子“嘩嘩”落在嘍囉們的頭上,有的迷了眼,有的嗆得直咳嗽,隊伍一下子亂了陣腳。胡三還想指揮,石勇突然甩出鐵鏈,鏈節“咻”地纏住他的手腕,輕輕一拉,胡三“哎喲”一聲,手裡的紅旗掉在了地上。
“撤!快撤!”胡三疼得直咧嘴,轉身就往回跑,嘍囉們也跟著往後退,沒一會兒就消失在了官道儘頭的樹林裡。城牆上頓時響起了歡呼聲,士兵們互相擊掌,壯丁們也笑著抹了把汗,緊繃的氣氛終於鬆了些。
李大人鬆了口氣,擦了擦額角的汗:“多虧了你們,不然這先頭部隊還真可能給我們造成麻煩。”喬鄆搖頭:“這隻是開始,胡三回去後,肯定會告訴宋江我們的防備,接下來他們可能會改變攻城計劃,甚至提前攻城,我們不能放鬆。”
周壯點頭:“我猜他們會從南門偷襲,畢竟南門臨河,防守相對薄弱,而且他們可能會用小船運兵,從河裡靠近城牆。”喬鄆立刻說:“那我們得加強南門的河防,再往河裡多紮些木樁,攔河網也得再編幾張,沉在不同的位置。”
接下來的一天,大家都在忙著加固防備——北門的城牆上又加了兩層擋石網,沙子堆得更高了;南門的河岸邊,壯丁們又紮了幾十根木樁,攔河網也沉了三張,還在岸邊挖了淺溝,裡麵埋上了鐵蒺藜;蘇婉熬了更多的醒神粉和止血膏,分給守城的人;王月瑤則教大家編了些藤條頭盔,雖然簡單,卻能擋住落下來的碎石。
夕陽西下時,諸城派來的信使到了,帶來了諸城知府的信——諸城也已經做好了防備,加固了城牆,查了內應,還派了三十個士兵來支援安丘。“太好了!”李大人拿著信,臉上露出了笑容,“有了諸城的支援,我們更有把握了!”
喬鄆看著信使帶來的消息,心裡也鬆了口氣——諸城做好防備,就能分散梁山的兵力,安丘的壓力也會小些。他走到城牆上,望著遠處的夕陽,夕陽把天空染成了橙紅色,也把城牆染成了暖金色。城牆上的士兵和壯丁們還在忙碌,有的在檢查武器,有的在給木樁刷桐油,有的在熬熱湯,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疲憊,卻也帶著堅定。
蘇婉走過來,遞給喬鄆一碗熱湯:“喝碗湯暖暖身子,今天忙了一天,也累了。”喬鄆接過湯,喝了一口,暖意順著喉嚨往下走,驅散了不少疲憊。“謝謝你,”他對蘇婉說,“要是沒有你,大家的傷藥和醒神粉都沒著落。”
王月瑤也走了過來,手裡拿著個剛編好的藤條頭盔:“給你編的,明天守城時戴上,能擋擋碎石。”她的手指被藤條劃了幾道小口子,卻沒在意,隻是笑著說:“我還給周壯和石勇也編了,他們守城時衝在前麵,得保護好自己。”
喬鄆看著手裡的藤條頭盔,心裡暖得很——從最初的陌生人,到現在的並肩作戰,他們已經成了彼此最信任的夥伴。他知道,接下來的戰鬥會很艱難,但隻要大家一起,就沒有跨不過的坎,沒有守不住的城。
夜色漸濃,城牆上的燈籠亮了起來,像撒在城牆上的星星。士兵們和壯丁們輪流守夜,有的靠在城垛上休息,有的在城牆上巡邏,腳步聲在夜色裡回蕩,格外清晰。喬鄆靠在城垛邊,看著遠處的天空,星星亮得很,像在為他們加油。他握緊手裡的藤條頭盔,心裡清楚,十月初一越來越近,真正的戰鬥即將開始,但他們已經做好了準備,等著梁山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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