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丘城的晨霧濃得像化不開的棉絮,五步外的人影都隻剩模糊的輪廓。水門旁的壯丁突然扯著嗓子喊:“石勇哥!霧裡有動靜!好像是梁山的船!”石勇攥著鐵鏈往河邊跑,霧氣裹著水汽撲在臉上,冷得人打顫,他眯著眼往河麵看,隻能看到幾團黑影子在霧裡飄,隱約能聽到“嘩啦”的船槳聲。
“彆慌!先放聽聲筒!”王月瑤抱著捆竹筒跑過來,竹筒上的麻布還帶著潮意——這是她淩晨剛改的聽聲筒,加長了筒身,能聽得更遠。壯丁們趕緊把竹筒貼在河邊的石板上,沒一會兒就有人喊:“不對!聲音太輕了,不像是木船!倒像……倒像草杆劃水的聲音!”
喬鄆這時也趕來了,手裡拿著塊從霧裡飄來的稻草——稻草上還綁著塊黑布,和梁山嘍囉的布衫材質一樣。“是草人!”他立刻反應過來,“他們用草人當誘餌,想吸引咱們的注意力,實際在霧裡搞偷襲,肯定是衝水門的木樁來的!”
話音剛落,小豆子提著個藤筐從城裡跑出來,筐裡的野菜撒了一地,他指著水門左側的河麵,聲音帶著急顫:“喬叔叔!霧裡有火花!像火折子的光!”大家順著他指的方向看,果然有一點微弱的橙光在霧裡閃,還伴著“滋滋”的引線燃燒聲——是炸藥包!
“快!用鐵箍加固木樁!”老匠人李老爹推著小車衝過來,車上裝著十幾圈拇指粗的鐵箍,都是他連夜打的,鐵箍上還帶著點鐵匠鋪的餘溫,“把鐵箍套在木樁上,再用錘子敲緊,炸藥炸不斷!”石勇立刻帶著壯丁們跳進淺水區,冰冷的河水沒過小腿,他們卻顧不上冷,趕緊把鐵箍往木樁上套,錘子敲在鐵箍上的“當當”聲,在霧裡傳得很遠。
蘇婉的藥箱早就放在岸邊的石板上,她正往陶碗裡倒獾油燙傷膏,旁邊的學徒舉著桶溫水,布巾浸在水裡冒著熱氣:“等下要是木樁被炸,濺起的碎石容易傷人,大家離河邊遠點,彆硬扛!”話沒說完,霧裡突然傳來“轟隆”一聲巨響——一根靠近岸邊的木樁被炸開了,木屑混著泥水濺得老高,一個壯丁沒來得及躲,胳膊被碎石劃了道口子,蘇婉趕緊衝過去,用溫水衝掉傷口的泥,再塗上皮膏,動作快得沒讓血淌多少。
“還有炸藥!聽聲筒裡有引線聲!”周壯突然喊,他正趴在河邊用聽聲筒辨位,筒身傳來的“滋滋”聲越來越近,“在水門右側!離第二排木樁隻有三步遠!”石勇立刻甩出鐵鏈,鏈節帶著風聲往霧裡甩去,隻聽“哐當”一聲,像是纏住了什麼東西,他使勁一拉,一個裹著黑布的炸藥包被拽了出來,引線還在燃燒,壯丁們趕緊用腳踩滅,扔進旁邊的水桶裡,“咕嘟”的水泡聲讓人心有餘悸。
王月瑤沒閒著,她蹲在岸邊和泥,往泥裡摻了更多的鐵絲和碎鐵屑:“把這泥塗在鐵箍上!能緩衝炸藥的衝擊力!”婦女們也趕來幫忙,有的遞鐵絲,有的幫著和泥,小豆子則撿起地上的石頭,往草人飄來的方向扔,雖然砸不到人,卻能讓霧裡的梁山嘍囉知道,他們的誘餌早就被識破了。
霧漸漸散了些,能看到河麵上飄著十幾個草人,每個草人身上都綁著個空炸藥包,有的已經被鐵鏈扯破,稻草散在水裡。梁山的船在霧裡退得老遠,隱約能看到船上的人在往回劃,顯然是偷襲失敗,不敢再靠近。
“彆追!小心有埋伏!”喬鄆攔住想劃船追的壯丁,“他們肯定在下遊設了陷阱,咱們守住水門就行。”他走到被炸斷的木樁旁,看著套在上麵的鐵箍——鐵箍雖然彎了,卻沒斷,要是沒這鐵箍,旁邊的幾根木樁恐怕也保不住。
老匠人李老爹蹲在木樁旁,用錘子把彎了的鐵箍敲直,又拿出新的鐵釺釘在木樁斷裂處:“還能救!把斷樁接起來,再用鐵箍套三層,比原來還結實!”壯丁們立刻動手,有的去扛新的木段,有的幫忙扶著斷樁,錘子敲打的聲音混著河水的“嘩啦”聲,在晨光裡格外有乾勁。
蘇婉正在給受傷的壯丁包紮,她的藥箱裡還剩最後一點獾油,便對旁邊的獵戶說:“等下麻煩再去山裡看看,要是能挖到獾子,再熬點藥膏,下次說不定還用得上。”獵戶點頭:“放心,俺們這就去,爭取天黑前回來。”
小豆子蹲在岸邊,手裡拿著個從草人身上扯下來的黑布片,突然抬頭對喬鄆說:“喬叔叔,這布上有個小口子,裡麵露著點黃的,像粟米的顏色!”喬鄆接過布片,撕開小口一看,裡麵果然裹著幾粒曬乾的粟米,周壯湊過來,臉色微變:“是梁山的糧!他們連草人都裹著糧,說明糧草真的不多了,想速戰速決!”
這個發現讓大家心裡都鬆了口氣——梁山糧草不足,撐不了多久,隻要再守住幾次進攻,他們說不定就會撤退。王月瑤一邊給木樁塗泥,一邊笑著說:“那咱們更得把防禦做牢,讓他們知道,就算沒糧,也攻不下安丘城!”
正午的太陽終於穿透了霧氣,水門的防禦也修補完畢——被炸斷的木樁接好了,套著三層鐵箍,塗滿了混著鐵絲的泥;剩下的木樁也都加了鐵箍,岸邊還埋了幾排帶鈴鐺的鐵蒺藜,隻要有船靠近,就會碰響鈴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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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們提著熱湯和粟餅來送飯,李老爹的媳婦還帶來了剛烙的玉米餅,餅上撒著芝麻,香得很。石勇接過餅,咬了一大口,玉米的甜混著芝麻的香,讓他忘了淩晨在冷水裡泡的寒意:“嬸子的餅比城裡酒樓的還好吃!”李老爹媳婦笑得眼睛都眯了:“好吃就多吃點,下午還得加固其他地方呢!”
喬鄆坐在岸邊的石板上,手裡拿著碗熱湯,看著眼前忙碌的人們——壯丁們在檢查鐵蒺藜,婦女們在收拾工具,孩子們在河邊撿草人身上的稻草,準備帶回家喂牛,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疲憊,卻也帶著堅定。他知道,梁山的進攻還沒結束,但隻要大家還像現在這樣,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就沒有守不住的水門,沒有護不了的安丘城。
周壯走過來,遞給喬鄆一塊粟餅:“剛才去下遊偵查了,梁山的船停在柳河灣,營寨裡的炊煙比昨天少了,確實是糧草不足。”喬鄆點頭,咬了口餅:“那咱們就跟他們耗,守好每一處關口,等他們糧草耗儘,自然會撤退。”
王月瑤也走了過來,手裡拿著個剛編的小藤筐,裡麵裝著幾個聽聲筒:“給了望哨的兄弟們用,霧天聽聲比看管用,彆再讓梁山的草人騙了。”她的手指被藤條劃了道小口子,卻沒在意,隻是笑著說:“下午再編些鐵箍,把其他城門的木樁也加固一下,以防萬一。”
蘇婉則在整理藥箱,把剩下的藥膏和紗布分類放好,又讓學徒去井邊打些新的井水:“下午把水門附近的傷員安置點再收拾下,鋪層乾草,彆讓兄弟們著涼。”
夕陽西下時,水門旁的防禦已經固若金湯。壯丁們輪流守在岸邊,手裡握著鐮槍,了望哨的人舉著聽聲筒,警惕地聽著河麵的動靜。小豆子坐在岸邊的石頭上,手裡拿著個剛編的小鐵箍,是李老爹教他做的,雖然歪歪扭扭,卻格外認真:“喬叔叔,下次梁山再來,俺能用這個套他們的船槳!”
喬鄆摸了摸他的頭,笑著說:“好啊,有小豆子幫忙,咱們的水門肯定守得更牢。”他望著遠處的河麵,夕陽把河水染成了金紅色,霧已經完全散了,岸邊的鐵蒺藜在夕陽下泛著冷光,像一排守護水門的衛士。
風從河麵吹來,帶著水汽,遠處的星星漸漸亮了起來。喬鄆知道,今晚或許還會有偷襲,但他不怕——身邊有並肩作戰的夥伴,有同心協力的百姓,有牢不可破的防禦,這座城,這些人,都會安然無恙。夜色漸深,水門旁的燈籠亮了起來,映著河麵的波光,暖融融的,像在為守護家園的人們,點亮了一盞永不熄滅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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