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丘城西北的舊驛站外,暮秋的風卷著枯黃的草葉,在土路上打旋。小豆子提著個藤編小筐,筐裡裝著剛從城外采的野菊花——蘇婉姐姐說野菊花能泡茶,清熱解乏,他想多采些給守城的叔叔們送去。剛靠近驛站斷牆,就聞到股異樣的焦糊味,不是枯草自燃的味道,是帶著點硫磺的煙火氣,像之前梁山用的火油彈味。
“這味不對!”小豆子捏著鼻子繞到驛站後門,門板虛掩著,從縫裡往裡看,黑黢黢的屋裡閃著點火星,還有人影在動,手裡似乎還拿著火把。他嚇得趕緊往後退,筐裡的野菊花撒了好幾朵,轉身就往城裡跑,小鞋踩在土路上“噠噠”響:“喬叔叔!舊驛站裡有人!還拿著火把!”
喬鄆正在北門檢查剛加固的鐵閘,聞言立刻帶著周壯、石勇往舊驛站趕。驛站是三年前廢棄的,屋頂漏了大半,院裡長滿半人高的枯草,此刻後門的門縫裡,煙火氣更濃了,還夾雜著嘍囉壓低的說話聲。周壯趴在門縫旁聽了片刻,起身時臉色凝重:“裡麵至少有十五人,在往門板上塗火油,還提到‘偽撤引開注意力’,怕是想假裝棄營,實際從這裡燒城門!”
“不好!剛才探兵說梁山營寨的炊煙少了,還以為他們要撤,原來是詐!”喬鄆心裡一緊,舊驛站離西門隻有兩裡地,要是驛站被點燃,火勢順著枯草蔓延到城門,再加上火油助燃,西門的木城門根本扛不住,“石勇,你帶二十個壯丁堵住前門,彆讓他們跑出來;周壯,你跟阿山的獵戶隊守在後門,用弓箭射他們的火把;王月瑤,你趕緊編防火藤盾,再和些防火泥,堵住驛站的窗戶,彆讓火竄出來;蘇婉,你帶學徒備足井水和燙傷膏,等下滅火肯定要用人!”
王月瑤剛從竹編坊趕來,手裡還攥著沒編完的藤條,聞言立刻轉身往回跑:“俺這就去!防火盾要塗厚泥,還得嵌上碎鐵屑,防他們用刀砍!”老匠人李老爹也推著小車追上來,車上裝著剛淬火的短刀和鐵鉤:“這鐵鉤能勾住火油桶,刀塗了防火銅粉,砍著火的木柴也不怕!”
石勇扛著鐵鏈往驛站前門跑,壯丁們舉著鐮槍緊隨其後。前門的門板早就腐朽,他一腳踹開,裡麵的嘍囉果然在往門板上塗火油,最前麵的人手裡的火把已經點燃,正準備往門板上湊。“放下火把!”石勇鐵鏈“咻”地甩出去,纏住那人的手腕,火把“哐當”掉在地上,被壯丁們趕緊用腳踩滅,火星濺在枯草上,沒等燒起來就被沙子蓋了。
“殺出去!”屋裡的嘍囉見被發現,舉著短刀往門外衝,石勇和壯丁們舉著塗了防火泥的藤盾擋住,刀砍在盾上“砰砰”響,泥塊掉了不少,卻沒讓刀透進來半分。周壯和獵戶們也從後門衝進來,弓箭“咻咻”射出,有的射中了嘍囉手裡的火油桶,有的射斷了他們的腰帶,嘍囉們頓時亂了陣腳,有的往牆角躲,有的想從破窗跳出去,卻被守在窗外的壯丁用鐵鉤勾住衣服,拽了下來。
驛站正屋的橫梁上,突然有個嘍囉點燃了捆乾草,火“呼”地竄起來,燎到了屋頂的木梁。“快潑水!”蘇婉帶著學徒們扛著水桶衝進來,井水“嘩嘩”潑在火上,白煙瞬間彌漫了整個屋子,嗆得人直咳嗽。小豆子也提著個小水桶趕來,雖然水少,卻也跟著往火點潑,臉上沾了不少黑灰,像隻小花貓,卻沒停下腳步。
“還有火油桶!在牆角!”王月瑤突然喊,她剛堵完窗戶,就看到牆角藏著三個密封的陶罐,罐口露著點布條,正是火油彈的樣式。石勇立刻衝過去,用鐵鏈纏住陶罐,往屋外拖,剛拖到院裡,就有個嘍囉想撲過來搶,周壯的箭及時射來,射中他的肩膀,嘍囉慘叫著倒在地上。
半個時辰後,驛站裡的火終於被撲滅,嘍囉們除了兩個被燒死,剩下的十三人全被綁了起來,跪在院裡的枯草上,渾身是灰,瑟瑟發抖。喬鄆走到他們麵前,看著地上被踩滅的火油彈和燒黑的門板,聲音冷得像秋風:“你們的營寨是不是真撤了?還有沒有同夥在附近?”
其中一個領頭的嘍囉低著頭,聲音發顫:“營……營寨裡隻剩些老弱,主力都藏在驛站附近的樹林裡,想等俺們燒了城門,就衝進來……俺們也是被逼的,頭領說要是不成,就殺了俺們的家人……”
“把他們押回城裡,嚴加看管!”喬鄆對壯丁們說,轉頭又對周壯道,“你帶探兵去樹林裡看看,確認他們的主力位置,彆讓他們再搞偷襲;石勇,你留在這裡,帶著壯丁把驛站的門窗都用防火泥封死,再在周圍埋上鐵蒺藜和預警鈴,就算他們再來,也彆想靠近。”
夕陽的餘暉灑在驛站的斷牆上,把燒黑的木梁染成了暗紅色。百姓們聽說梁山詐撤藏敵,都主動來幫忙——男人們扛著碎石堵驛站的破窗,女人們提著熱水和粟餅給守城的人送,小豆子則蹲在院裡,把撒了的野菊花撿起來,小心地放進筐裡,雖然有些花瓣蔫了,卻還是想給蘇婉姐姐送去。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王月瑤帶著婦女們在驛站周圍和防火泥,泥裡摻了更多的碎鐵屑和艾草,她邊和邊說:“這泥塗在牆上,不僅防火,還能驅蛇蟲,就算冬天凍了,也不容易裂。”老匠人李老爹則在驛站門口打了個鐵柵欄,柵欄上焊著倒鉤,他擦著額角的汗說:“這柵欄比木柵欄結實,就算他們用撞車撞,也得費些勁!”
蘇婉的藥鋪裡,幾個被火星燙傷的壯丁正在塗獾油膏。她小心翼翼地給一個壯丁胳膊上的傷口塗藥,動作輕柔:“這傷不算重,塗幾天藥就好了,彆沾水,也彆用力,免得傷口裂開。”壯丁笑著點頭:“謝謝蘇姑娘,這點傷不算啥,能守住城門就好。”
夜幕降臨時,舊驛站的防禦終於加固完畢——門窗被防火泥封得嚴嚴實實,門口立著帶倒鉤的鐵柵欄,周圍埋了三圈鐵蒺藜和預警鈴,壯丁們分成兩班,輪流守在驛站外,手裡握著塗了防火銅粉的短刀,眼睛警惕地盯著遠處的樹林。
喬鄆站在驛站外的土坡上,望著遠處梁山營寨的方向,那裡果然沒了炊煙,隻有零星的黑影在樹林裡晃動,顯然是主力藏在那裡。他想起白天的戰鬥,想起小豆子發現異常時的慌張,想起眾人合力滅火、抓敵的場景,心裡滿是感慨——要是沒有大家的同心協力,西門恐怕真的要被燒了,安丘城也會陷入危險。
周壯從樹林偵查回來,手裡拿著個從敵營撿的空火油罐:“他們的主力大概有一百人,藏在樹林深處,還帶著幾架小型拋石機,看樣子是想等明天再攻。”喬鄆點頭:“那咱們今晚就得做好準備,西門加派守兵,再把防火盾和沙子運過去,要是他們明天來攻,咱們也有應對的法子。”
石勇扛著鐵鏈走過來,褲腳沾了不少枯草和泥,卻沒覺得累:“驛站這邊俺們會守好,要是有動靜,鈴鐺一響,城裡就能聽見。”王月瑤也提著個剛編的小藤筐走過來,裡麵裝著幾個聽聲筒:“給守驛站的弟兄們用,貼在地上能聽清遠處的腳步聲,比人盯著還準。”
蘇婉則推著小推車,車上裝著熱湯和粟餅:“大家辛苦了,先喝碗熱湯暖暖身子,夜裡冷,彆凍著。”小豆子也湊過來,把筐裡的野菊花遞給蘇婉:“蘇姐姐,雖然有些蔫了,泡了茶還是好喝的。”蘇婉接過菊花,摸了摸小豆子的頭,眼裡滿是溫柔:“謝謝小豆子,這菊花比啥都香。”
夜色漸深,驛站外的預警鈴在風裡偶爾輕響,守夜的壯丁們靠在鐵柵欄旁,有的喝著熱湯,有的吃著粟餅,有的則握著短刀,盯著遠處的樹林。喬鄆站在土坡上,望著城裡的燈火,一盞盞亮在黑夜裡,像撒在地上的星星,溫暖又堅定。
他知道,明天的戰鬥或許會更艱難,梁山的主力還在,拋石機也還在,威脅並沒有消失。但看著身邊這些並肩作戰的夥伴,看著城裡那些守護家園的百姓,他心裡沒有絲毫畏懼——隻要大家還像現在這樣,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就沒有攻不破的難關,沒有守不住的安丘城。
風從樹林裡吹來,帶著點涼意,卻吹不散眾人眼裡的堅定。驛站外的燈火亮了一夜,像一座守護城門的哨塔,默默等待著黎明的到來,也等待著即將到來的戰鬥。
喜歡穿越水滸:鄆哥稱帝錄請大家收藏:()穿越水滸:鄆哥稱帝錄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