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丘城的晨霜還沒被太陽曬透,城根下的草葉沾著白霜,踩上去“咯吱”響。小豆子提著個柴筐,想去城外的柳樹林撿些枯枝——昨天蘇婉姐姐說醫館的柴火快用完了,他想多撿些送去。剛走到林邊,就看到遠處的土坡上有黑影在動,不是平時的嘍囉,倒像在擺弄什麼大家夥,鐵件反光在霜裡閃著冷光。
“那是啥?”小豆子趕緊蹲在樹後,扒開霜花往那邊看。隻見五個黑布衫的人圍著個長木架,木架頂端裹著層亮閃閃的東西,像是鐵皮,下麵還墊著滾輪,正往安丘城北門的方向推。他突然想起喬叔叔說過的攻城槌,可這東西比之前見的大了一圈,還在鐵皮上塗著什麼,油亮亮的,像極了火油。
“喬叔叔!柳樹林有大鐵家夥!”小豆子撒腿往城裡跑,柴筐晃得差點掉在地上,霜水順著褲腳往下滴,路過正在塗防火泥的壯丁阿力時,還不忘拽著他的衣角喊,“比攻城槌大!還塗了油!”
喬鄆正在北門檢查夜間巡邏的記錄,聞言立刻帶著周壯、石勇往柳樹林趕。離土坡還有半裡地,就能看到那架裹著鐵皮的大家夥——果然是改良的攻城槌,木架有兩人高,鐵皮裹得嚴嚴實實,頂端還焊著幾根鐵刺,滾輪上沾著新泥,顯然是剛做好沒多久。周壯趴在霜地上,借著草葉的掩護往前挪了挪,能聽到嘍囉的對話:“頭領說卯時三刻推到城門口,塗了火油,撞開城門就點火,讓裡麵的人跑都沒法跑!”
“還有水門!”石勇突然指著土坡另一側,霜地上有車輪印往濰河方向拐,“他們想分兩路來,城門用攻城槌撞,水門派船偷襲,兩麵夾擊!”喬鄆蹲下身,指尖蹭過車輪印裡的油跡,聞著一股刺鼻的火油味:“梁山糧草被燒,想速戰速決,這是孤注一擲了!”
他立刻轉身安排:“周壯,你帶十個獵戶,在柳樹林設埋伏,等他們推攻城槌過來,就用火箭射滾輪,把輪子燒了,讓他們推不動;石勇,你帶二十個壯丁守北門,把李老爹新打的鐵刺樁埋在城門兩側,再用粗鐵鏈把城門捆緊,彆讓攻城槌撞開;王月瑤,你趕緊編帶鐵刺的防火盾,盾麵塗厚泥,既能擋火油,還能紮靠近的嘍囉;鐵牛,你去守水門,把之前的攔河網再沉兩層,木樁上纏上浸了桐油的麻繩,就算船靠過來也勾得住;蘇婉,你在北門、水門各設個醫點,備好燙傷膏和止血藥,等下肯定要忙。”
老匠人李老爹聽說有新攻城槌,推著小車追過來,車上裝著十幾根帶倒鉤的鐵刺樁,樁尖還泛著剛淬火的紅光:“這樁子釘進地裡半尺深,攻城槌一推就會被紮住,再用鐵鏈纏城門,就算槌子撞也撞不開!”王月瑤也抱著藤條跑過來,身後跟著幾個婦女,手裡拿著剛削好的鐵刺:“俺們把鐵刺嵌在藤盾上,盾邊再纏上防火布,保證管用!”
卯時剛過,北門就傳來“軲轆軲轆”的聲響——梁山的人推著攻城槌來了,後麵跟著三十多個嘍囉,舉著短刀和盾牌,在霜地裡踩出一溜黑印。“放箭!”周壯的聲音在樹林裡炸響,獵戶們的火箭“咻咻”射出,有的射中了攻城槌的滾輪,有的射向推槌的嘍囉。滾輪“轟”地燒起來,木軸被燒得“劈啪”響,攻城槌頓時停在原地,推槌的嘍囉有的中了箭,有的慌著滅火,亂作一團。
“撞門!快撞門!”領頭的嘍囉舉著刀喊,幾個嘍囉撲上去想滅火,卻被石勇甩出的鐵鏈纏住腳踝,“咚”地摔在地上,鐵刺樁紮破了褲腳,滲出血來。壯丁們舉著帶鐵刺的防火盾衝上去,盾麵撞在嘍囉的盾牌上,鐵刺紮透木盾,疼得嘍囉直咧嘴,沒一會兒就被逼退了十幾步。
可就在這時,水門方向突然傳來“叮鈴鈴”的預警鈴——是鐵牛的信號!喬鄆心裡一緊,趕緊往水門跑,剛到河邊就看到三艘小船往岸邊衝,船上的嘍囉舉著火把,想點燃木樁上的麻繩。“拉網!”鐵牛的木杠往地上一戳,壯丁們一起拽動攔河網,網眼纏住船槳,小船頓時停在河裡,木樁上的麻繩被嘍囉點燃,卻被早備好的沙子蓋滅,火星濺在水麵上,沒一會兒就滅了。
“還有一艘!往下遊跑了!”小豆子突然喊,他跟著蘇婉在水門醫點幫忙,一眼看到下遊有艘小船想繞開攔網。周壯的獵戶隊正好趕過來,弓箭“咻”地射出,射中了船尾的舵,小船在河裡打了個轉,被壯丁們用鐵鉤勾住船幫,拖到岸邊,上麵的嘍囉全被綁了起來。
戰鬥持續了半個時辰,梁山的人見兩麵都攻不破,領頭的嘍囉喊了聲“撤”,剩下的人拖著傷員往柳樹林跑,連那架燒了滾輪的攻城槌都扔在了原地。北門的城牆上,壯丁們舉著防火盾歡呼,水門的壯丁們則把繳獲的小船拖上岸,船底還沾著攔河網的藤條,像掛了層綠簾子。
蘇婉的醫點裡,幾個被鐵刺劃傷的壯丁正塗著獾油膏。她小心翼翼地給一個壯丁的胳膊上藥,動作輕柔:“這刺沒紮太深,塗幾天藥就好,彆碰水,免得發炎。”壯丁笑著點頭:“謝謝蘇姑娘,這點傷算啥,能擋住攻城槌,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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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月瑤正蹲在攻城槌旁,研究上麵的鐵皮:“這鐵皮能拆下來,熔了能打鐵刺樁,滾輪的木軸雖然燒了,修修還能用,彆浪費了。”老匠人李老爹也走過來,用錘子敲了敲鐵皮:“俺這就找人拆,中午就能熔成鐵水,下午就能打新樁子!”
小豆子蹲在攻城槌旁,用手指戳了戳燒黑的滾輪,突然發現裡麵藏著個小布包,打開一看,是半袋發黴的粟米,還有張揉皺的紙條,上麵寫著“二龍山援兵三日到”。“喬叔叔!有紙條!”他舉著紙條跑過來,霜花還沾在指尖上。
喬鄆接過紙條,眉頭皺了起來:“二龍山要派援兵,咱們得在三天內把城防再加固一遍,特彆是西門和南門,彆讓他們有可乘之機。”周壯點頭:“俺再派探兵去二龍山的方向偵查,看看援兵有多少人,帶了啥器械。”
夕陽西下時,安丘城的防禦又加固了不少——北門的鐵刺樁多了兩排,城門上纏了三層粗鐵鏈;水門的攔河網加了四層,木樁上還焊了鐵鉤;西門和南門也埋了新的鐵蒺藜,了望哨的聽聲筒換了更長的竹筒,能聽得更遠。百姓們還在忙碌,有的幫著拆攻城槌的鐵皮,有的給壯丁們送熱湯,有的則在城牆上鋪乾草,準備夜裡守夜用。
喬鄆站在北門城頭,望著遠處梁山撤退的方向,夕陽把雲彩染成了橙紅色,攻城槌的鐵皮在餘暉裡閃著光。周壯走過來,遞給喬鄆一碗熱湯:“探兵說二龍山的援兵大概有一百人,帶了幾架雲梯,沒有攻城槌,咱們有足夠的時間準備。”喬鄆接過湯,喝了一口,暖意順著喉嚨往下走:“隻要咱們守住這三天,援兵來了也不怕,他們糧草不足,耗不過咱們。”
石勇也走了過來,手裡拿著個剛編的藤條頭盔,是王月瑤給喬鄆編的,上麵還嵌著碎鐵皮:“這頭盔比之前的結實,就算被箭射中也不怕。”喬鄆接過頭盔,藤條上還帶著點霜後的潮氣,心裡暖得很——從最初的單個村子防守,到現在能應對兩麵夾擊,每一步都離不開大家的同心協力。
夜色漸濃,城牆上的燈籠亮了起來,映著帶鐵刺的防火盾和新埋的鐵蒺藜,像一道帶刺的屏障。守夜的壯丁們靠在城垛邊,有的吃著熱粥,有的聊著今天的戰鬥,有的則握著短刀,盯著遠處的黑暗。小豆子坐在城門口的石頭上,手裡拿著個從攻城槌上拆下來的小鐵刺,小聲說:“下次二龍山的人來,俺也能用這個紮他們的腳!”
喬鄆摸了摸小豆子的頭,笑著說:“好啊,等你再長大點,就能跟咱們一起守城門了。”他望著城裡的燈火,一盞盞亮在黑夜裡,像撒在地上的星星,心裡清楚,接下來的三天會更關鍵,但隻要大家還像現在這樣,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就沒有擋不住的援兵,沒有守不住的安丘城。
風從城外吹來,帶著霜後的涼意,遠處的星星亮得很,像在為守護家園的人們點亮前路。沒人刻意提起未來的艱難,卻都在默默準備著——因為大家都知道,安穩的日子是靠每一次警惕的偵查、每一件用心做的工具、每一碗溫熱的湯築起來的,是靠所有人的心緊緊連在一起,才撐得起這座孤城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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