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裡的節間休息，空氣稠得像灌了鉛。
搶七客場的4分分差，沒給火箭半分喘息的餘地——馬刺開局那波帶著針對性的猛攻，剛被係列賽逼出的鬥誌，一下就被壓得抬不起頭。
球員們癱在長椅上，毛巾蓋著臉，連呼吸聲都透著沉。
傑夫·範甘迪攥著戰術板，指節發白，狠狠往戰術台上砸了一下。“頭都抬起來！”
他的聲音壓得低，卻炸得人耳膜發緊，“這是搶七！他們開局凶，正常！但我們扛住了——就落後4分！忘了剛才那陣懵？記著我們的活！防守先紮住根，進攻彆瞎衝，等機會！”
他的目光掃過人群，最後釘在林凱身上：“林！少拿球，用你的跑位去扯他們！彆跟他們硬剛！特雷西，姚，你們倆進攻得再狠點！彆猶豫！”
姚明坐在最邊上，汗濕的球衣貼在背上，聞言重重點頭，原本沉下去的眼神突然銳起來，像憋足了勁的公牛。
麥迪正擰著毛巾擦汗，額前的碎發全濕了，聽見教練點自己名，抬眼時那股散漫早沒了，隻剩盯著獵物似的專注。
林凱靠在牆邊，沒說話。體內的【幻影存在】進化）正緩緩轉著，把開局被盯死的憋屈、客場球迷的嘶吼，一點點壓成心底的靜。
他比誰都清楚，波波維奇早給他布了網——從開場帕克就貼著他跑，吉諾比利時不時斜插過來斷他傳球路線，這哪是防他，是想把他徹底鎖死在場上。硬碰硬，純屬找死。
第二節哨聲剛響，火箭的打法一下變了。林凱在場上像個沒固定軌跡的影子，不站定要球，就繞著三分線、底線來回穿插。
有時候是突然往籃下切，剛吸引鄧肯抬手，又猛地撤到外線；有時候貼著邊線跑，眼看要接麥迪的傳球，腳下一步又拐向中路。
馬刺的防守陣型，被他攪得跟著晃。沒人敢真放他——g5最後那記壓哨三分、g6好幾次靠跑位撕開防線的傳球，早讓馬刺隊員記著仇。
他跑一步，就近的防守人就得動一步，原本紮得嚴實的防線，不知不覺就露了縫。
一次進攻，林凱從右側底線突然反跑，腳步飛快，吉諾比利怕他切籃下，趕緊跟著往回追。
就這一下，側翼的鮑文注意力被扯了半分——麥迪正好在那兒，抓著這眨眼的空當，接球就急停跳投。籃球擦著籃筐前沿，穩穩落進網裡！場邊火箭替補席剛要喊出聲，又趕緊憋回去，客場的噓聲太吵，怕被聽見似的。
下一個回合，林凱故意往弧頂湊，抬手像要接阿爾斯通的傳球。帕克立馬貼過來，鄧肯也往前跨了半步——兩人都怕他持球突破。姚明在籃下瞅著機會，趁鄧肯重心往前移，猛地往籃下擠了兩步。
麥迪眼疾手快，抬手就把球往籃筐方向吊。姚明跳起來接住，不用看框，手腕一翻就把球放進籃筐。
分差一點點往回咬，但馬刺的穩，像塊浸了水的海綿，怎麼壓都壓不垮。
剛把分差縮到1分，鄧肯就在籃下卡著姚明，轉身勾手命中；好不容易又追平，帕克一個變向就過了阿爾斯通，上籃得手；有時候火箭防住了鄧肯和帕克，吉諾比利又像條泥鰍似的，在人縫裡鑽著突破，要麼造犯規，要麼把球分給外線——鮑文或是羅伯特·霍裡，抬手就是一記三分，剛追上來的分差，一下又拉開了。
場上徹底成了泥潭。每一個回合都打得磨人，防守端肌肉撞得“砰砰”響，搶一個籃板能纏上三四秒，進攻端傳球得盯著人縫，稍微慢一點就被斷。
比分在40分到45分之間來回跳，領先的人換了一次又一次，可就是沒人能把分差拉開到5分以上。
林凱也遭了罪。一次協防，吉諾比利突破到籃下，明明看著要上籃，突然一個虛晃。
林凱下意識跳起來封蓋，腳還沒落地，就聽見裁判哨響——防守犯規。吉諾比利站在罰球線，兩罰全中，分差又回到3分。
林凱甩了甩手，心裡窩著火——剛才那下，明明是吉諾比利先沉肩，可客場哨就是這樣。
更讓他煩的是，馬刺隊員好像摸透了他的跑位，不再像剛開始那樣跟著他瞎動，反而學會了“騙”——有時候他往左邊跑，防守人就虛晃一下，不真跟，等他變向，立馬有人補過來。
他的進化能力，在這種老練的集體防守麵前，越來越難造出直接機會。
半場結束前最後8秒，火箭落後1分。球權在火箭手裡，林凱站在弧頂持球，抬手看了眼計時器。
姚明會意，從籃下繞出來給他擋拆。馬刺換防快，鄧肯一下就貼了上來——比林凱高了快10公分，長臂一伸，幾乎把他麵前的視線全擋了。
林凱運球往後退了半步，連續胯下運球，眼睛盯著鄧肯的腳。
計時器跳到3秒時，他沒再等，猛地起跳，身體往後仰，強行出手。鄧肯的手幾乎蓋到他臉上，籃球飛出去，磕在籃筐前沿，彈了一下，又砸在籃板上，最後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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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聲正好響了。記分牌上的數字停在48比49——火箭帶著1分的劣勢，走進了更衣室。
更衣室裡的氣氛說不上差，卻也絕不好。沒人說話，隻有此起彼伏的喘氣聲和擰毛巾的聲音。按理說，能在馬刺主場扛住開局的猛攻，半場隻落後1分，已經算超預期了。
可剛才那48分鐘打得太耗人，每一次防守都要拚到腿軟，每一次進攻都要絞儘腦汁，現在一放鬆，渾身的力氣像被抽走了似的。
範甘迪擰開礦泉水瓶，喝了一口，又把瓶子放下。“喘夠了就聽著。”他的聲音比剛才啞了點，卻更沉，“我們還在這兒——沒被他們打垮，咬住了，這就夠了。”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每個人的臉，“下半場彆想彆的，就拚意誌。誰先鬆勁，誰先失誤，誰就掉下去了。籃板護好！彆瞎傳球！機會肯定有，抓住一次，就夠了！”
林凱坐在最角落的位置，拿著毛巾擦著臉。半場數據欄上，他6分3助攻，不算差，但隻有他自己知道，剛才那48分鐘耗了多少精力——不是體力上的，是精神上的。馬刺對他的防守，早不隻是防跑位、防傳球了，是故意用小動作蹭他，用垃圾話擾他，一點點磨他的耐心。
波波維奇就像躲在暗處的獵人，不著急下手，就一點點縮緊包圍圈，等著他出錯。
他拿起水瓶，喝了口溫水。1分的分差，像暴風雨裡的一小塊平靜，看著安穩，可誰都知道，下半場一旦體能掉下去，壓力堆上來，這點平衡隨時會碎。
是他們抓住那點一閃而過的機會，把微光變成光；還是馬刺借著主場的勁，把他們徹底拖進深淵——最終的審判，就看接下來的48分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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