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回休斯頓的專機上,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與g3失利後的不甘不同,這一次,是一種被絕對實力和命運戲弄後的無力與沉寂。
諾維茨基那記跨越半場的絕殺三分,像一記重錘,不僅砸碎了幾乎到手的勝利,也重重地砸在每個火箭隊員的心上。
林凱靠在窗邊,看著下方漆黑一片的德克薩斯州大地,隻有零星的城市燈火如同寂寞的星辰。
他閉上眼睛,g4最後時刻的畫麵不受控製地在腦中循環播放——巴蒂爾空切上籃後的狂喜,技術台確認暫停時的錯愕,諾維茨基在極限狀態下的扭曲出手,以及那一聲清脆又冰冷的刷網聲。
他不是沒有經曆過失敗。從重生之初的迷茫,到重傷後的低穀,他一路荊棘地走了過來。
但這一次的失利,帶著一種近乎宿命的殘酷。你拚儘了全力,用儘了智慧,幾乎觸摸到了勝利,卻被對手用一種近乎不可能的方式,將一切努力化為泡影。
體內,【節奏之心】的搏動似乎都帶上了一絲疲憊的滯澀。
連續的高強度比賽,尤其是最後一節與諾維茨基的無聲博弈,以及那記傾注了全部精神和體能去組織的絕殺戰術,讓他的身心都達到了一個臨界點。那不是簡單的肌肉酸痛,而是一種源自精神深處的耗竭。
他能感覺到,【空間感】也變得有些模糊,對周圍環境的感知不再像以往那般清晰敏銳。諾維茨基的那一投,似乎不僅僅是投進了一個球,更像是一種精神層麵的打擊,動搖了他對自己能力和比賽掌控力的自信。
飛機降落在休斯頓,已是淩晨。沒有記者,沒有球迷,隻有俱樂部的大巴在寂靜中等待著他們。
彼此之間甚至連眼神交流都很少,大家默默地登上大巴,默默地回到各自的住處。
林凱推開公寓的門,一股冷清的氣息撲麵而來。他沒有開燈,將自己扔進沙發裡,黑暗中隻有窗外透進來的微弱月光勾勒出家具的輪廓。
疲憊如同潮水般湧來,不僅是身體,更是心靈。他開始懷疑,麵對這樣一個幾乎無法用常理解釋的諾維茨基,火箭隊究竟還有多少勝算?
就在他思緒紛亂,幾乎要被負麵情緒吞噬的時候,手機屏幕在黑暗中亮了起來,柔和的光芒驅散了一小片黑暗。是安妮。
沒有文字,隻有一張圖片。圖片上是一隻憨態可掬的龍貓玩偶,正努力地舉著一麵小小的、寫著“加油”旗子,背景是安妮家裡那間熟悉的、充滿暖色調的客廳。
看著這張圖片,林凱緊繃的嘴角不由自主地軟化了一絲。他仿佛能透過圖片,感受到安妮那份笨拙又真誠的關心。她沒有發長篇大論的安慰,因為任何語言在那種絕殺麵前都顯得蒼白,她隻是用這種方式告訴他,她在這裡。
他回複了一個簡單的:“剛到家。”
幾乎是立刻,安妮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嘿。”她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一絲夜晚的沙啞和顯而易見的關切。
“嘿。”林凱的聲音有些乾澀。
“我看了比賽。”安妮輕聲說,“最後…太殘酷了。”她沒有說什麼“雖敗猶榮”的客套話,直接道出了核心。
林凱沉默了一下,嗯了一聲。
“我知道現在說什麼可能都沒用,”安妮繼續說,聲音溫柔而堅定,“但我想告訴你,我在這裡。如果你需要安靜,我就保持安靜。如果你需要說話,我隨時都在聽。或者…如果你需要一點‘能量’,我也可以馬上過來。”
“能量”這個詞,她用了輕微的強調。林凱明白她的意思。他們之間的“雙修”,早已超越了肉體的歡愉,更像是一種靈魂與能量的深度共鳴與互補。
尤其是在他身心俱疲的時候,安妮那穩定、溫暖且充滿生機的能量場,對他而言是最好的療愈。
此刻,林凱確實需要這種療愈。他需要驅散內心的寒意,需要撫平精神的褶皺,需要重新點燃那幾乎被諾維茨基一盆冷水澆滅的鬥誌之火。
“我需要你,安妮。”林凱沒有掩飾自己的脆弱和需求,聲音低沉而坦誠,“現在。”
“等我。”安妮沒有任何猶豫,乾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不到半個小時,門外傳來了輕柔的敲門聲。林凱打開門,安妮站在門口,沒有像往常那樣精心打扮,隻是穿著一件簡單的羊絨開衫和牛仔褲,臉上帶著一絲奔波後的微紅,手裡還提著一個保溫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