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曉語收回探入空間的意識,對著銅鏡最後理了理裙擺,跟著小丫鬟快步走向前廳。
剛跨進門檻,便見八仙桌旁已坐了兩人——首位是個身著墨色錦袍的中年男子,麵容剛毅,周身縈繞著沉穩的神力波動,正是原主的父親喻左,修為赫然是主神初期;旁邊坐著的少年眉眼與他有七分相似,劍眉星目,帶著幾分桀驁不馴,想必就是原主的兄長喻景辰。
她生怕說錯話露餡,乾脆一言不發,徑直走到桌旁的空位坐下。
目光掃過桌麵,頓時有些錯愕:滿桌竟是一鍋燉得發黃的湯湯水水,裡麵混雜著不知名的根莖與肉塊,賣相實在讓人提不起胃口。
鳳曉語捏著銀勺撥了兩下,實在難以下咽,索性將勺子放下,學著原主平日的嬌蠻語氣開口:
“爹,我沒心情吃這個,外麵動靜也太大了,吵得我一晚上沒睡好,到底出什麼事了?”
喻左抬眼看向她,眼中帶著幾分詫異。
往日裡自家小女兒性子跳脫,吃飯最是挑剔,今日卻沒哭鬨著要換菜,隻是安安靜靜抱怨,倒顯得文靜了些。
他放下筷子,歎了口氣:“你這孩子,就知道嫌吵。
現在外麵亂得很,可彆往外跑了。
聽說下界飛升了個神尊,膽子大得驚人,不僅偷了十殿的寶庫,還在萬源神陣開啟的時候,沒成想十殿寶貝全部出現在那兒。”
“哦?”鳳曉語心中一動,麵上卻故作好奇,“那後來呢?”
“後來?”
喻左搖頭苦笑,“還能怎麼樣?
她一拿出來,在場的誰不眼紅?
一個個都跟著哄搶,原本規整的神陣寶物現在亂成一團,賬都算不清了,十殿之間差點就打起來。
更要命的是,那娃子還把祭台和一群下界神都給劫走了,現在十殿正瘋了似的全城搜捕,連城郊莊子都沒放過。”
“哼,我就說那些神殿遲早把自己玩完!”
旁邊的喻景辰重重哼了一聲,語氣中滿是不屑,“平日裡作威作福,拿修士當祭品,現在遭了報應,純屬活該!”
“我的小祖宗!”
喻左嚇得趕緊打斷他,壓低聲音嗬斥,“這話可不敢在外頭說!
要是被神殿的人聽見,直接把你抓去獻祭,有幾條命都不夠賠的!”
“我就是氣不過!”
喻景辰梗著脖子反駁,“憑什麼他們就能肆意妄為?
就沒人出來製止他們嗎?”
喻左臉上的神色黯淡下來,眼神中帶著幾分追憶:“以前的十殿不是這樣的。
當年他們都是響當當的正人君子,守護神界安寧,受萬人敬仰。
可不知道從何時起,這些人就變了,變得自私又貪婪,連最慈悲的生命神,都變得冷血無情起來。”
鳳曉語心中咯噔一下,順勢追問道:“那會不會是他們被什麼東西奪舍了?
不然怎麼會性情大變?”
她想起血池中的邪物,越發覺得十殿的轉變絕非偶然。
喻左聞言,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陷入了沉思:“奪舍?
倒也不是沒可能。
我記得那年我才十歲,聽家裡長輩說,那些殿主當時一起去了上古戰場支援攻打蟲族,說是大獲全勝。
可自那之後,他們就漸漸變了,行事越來越偏激,還開始修建祭台,說是為了穩固神界根基。
“上古戰場?蟲族?”鳳曉語將這兩個關鍵詞記在心底。
十殿的墮落,似乎與當年的上古戰場之行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難道是他們在戰場中沾染了什麼邪祟,或是得到了不該有的力量?
“總之,這裡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喻左猛地回過神,語氣堅定,“等收拾好東西,我們連夜出發去雷神主城。
有雷神殿護著,總比在這裡擔驚受怕強,不然哪天說不定我們也得被拉上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