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內的白光終年不散,沒有日夜更迭,唯有靈力流動的簌簌聲在耳畔回蕩,像極了貝貝曾在耳邊哼過的童謠。
林曉語和顧炎盤膝相對而坐,諸葛蕭所贈的清心玉懸在兩人之間,瑩白的光暈如薄紗般籠罩著他們,將外界的焦慮與擔憂徹底隔絕。
此刻的他們,修為還停留在築基後期——這在修仙界不過是入門水準,距離能撕裂虛空的大乘期,
隔著金丹、元嬰、化神、煉虛、合體、大乘整整六個大境界,如同隔著一條難以逾越的天塹。
起初的三個月外界不過九天),兩人連衝擊金丹期的資格都未夠到,隻能全力打磨築基後期的根基。
顧炎將自己早年在宗門學到的基礎吐納法反複拆解,手把手教林曉語如何讓靈力在經脈中更順暢地流轉,避免因根基不穩導致靈力反噬;
林曉語則憑借對靈植天生的敏銳感知,在空間深處尋到幾株年份近百年的凝神草,熬製成溫熱的藥湯——雖比不上千年靈草的神效,卻能在修煉後舒緩緊繃的經脈,讓兩人每晚都能勉強睡上兩個時辰。
“靈力再沉一點,彆急於求成。
”顧炎看著林曉語額角滲出的冷汗,伸手幫她拭去,“我們現在就像在壘土坯,每一塊都得紮實,才能蓋起高樓。
”林曉語點點頭,咬著唇重新運轉靈力,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她太想快點變強了,一閉上眼就會想起貝貝被擄走時驚恐的小臉,可越急,靈力就越容易在經脈中亂撞。
直到空間內的第十天外界一天),兩人終於摸到了金丹期的門檻。
可衝擊金丹的那天,意外還是發生了。
顧炎率先引動靈力衝擊丹田,卻因築基根基在早年戰鬥中留有暗傷,靈力剛觸碰到金丹壁壘,就有一股滯澀感傳來,緊接著丹田處傳來一陣劇痛,他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顧炎!”林曉語嚇得立刻停手,指尖凝聚僅有的柔和靈力,小心翼翼地探入顧炎的丹田。
她不敢用強,隻能像安撫受驚的孩子般,一點點疏導紊亂的靈力,聲音帶著哭腔:“彆硬撐,我們慢慢來,貝貝會等我們的,一定會的!”
顧炎靠在石壁上,喘著粗氣,看著林曉語泛紅的眼眶,扯出一個虛弱的笑:“是我沒用,連個金丹都衝不破。”
從那以後,兩人徹底放慢節奏。
白天,他們分頭行動——顧炎研究空間內留存的古籍,從泛黃的書頁裡找築基期修補暗傷的偏方;林曉語則四處尋找靈植,嘗試煉製能溫養丹田的丹藥。
晚上,他們就圍坐在清心玉旁,互相梳理靈力,分享當天的收獲,偶爾會拿出貝貝畫的全家福,指尖輕輕拂過照片上女兒的笑臉,把思念悄悄藏進心底。
空間內的時間一天天流逝,外界一個月過去,空間裡已是十年。
這十年間,他們闖過了無數難關:衝擊元嬰期時,林曉語差點被心魔吞噬,是顧炎用自己的精血為引,強行幫她穩住心神;
突破化神期那天,在昆侖山頂兩人靈力耗儘,隻能靠啃乾澀的靈果充饑,在冰冷的石壁上相擁著熬過最艱難的時刻;就連煉虛期的雷劫雖不如大乘天劫凶險,卻也足以重傷築基修士),都是顧炎擋在林曉語身前,後背被雷劈出焦黑的傷口,卻還笑著說“沒事,這點傷不算什麼”。
每當林曉語因長時間修煉而疲憊到極致,靠在顧炎肩頭落淚時,顧炎就會輕聲講起貝貝第一次學會走路的模樣:“你還記得嗎?
貝貝那時候摔了好幾次,卻非要自己走,最後撲進你懷裡時,笑得像個小太陽。
我們的女兒那麼堅強,我們也不能認輸。
”每當顧炎因瓶頸難破而煩躁地砸碎法器時,林曉語就會煮一壺用靈葉泡的茶,遞到他手中:“彆急,我們還有時間,隻要我們在一起,總能想到辦法。”
終於,在外界第三個月的清晨,空間內的白光突然變得格外明亮。
顧炎周身環繞著金色的靈力,合體期的桎梏轟然破碎,大乘期的威壓如潮水般緩緩散開;林曉語則周身泛著淡青色的靈光,體內靈力如奔湧的江河,衝破最後一道屏障,同樣踏入大乘期。兩人同時睜開眼,眼中滿是激動與不敢置信——從築基後期到大乘期,他們用了外界三個月,空間裡三十年,終於做到了!
“我們該出去了,貝貝還在等我們。”
顧炎起身時,膝蓋因長時間盤膝而有些僵硬,他伸手將林曉語扶起,指尖輕輕捏了捏她的手背,像是在確認這一切不是夢。
兩人收起早已失去光澤的清心玉三十年的消耗,玉佩的靈力已所剩無幾),注入靈力到空間玉佩中,白光再次亮起,下一秒,他們便出現在昆侖山頂的洞府外。
剛踏出空間,原本晴朗的天空驟然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