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師殿深處那一閃而逝的、屬於雷克斯博士的異常能量波動,如同投入古井的碎石,在淩霜心中蕩開圈圈疑慮的漣漪。這絕非巧合。一個看似與世無爭的沒落武林門派,何以會與跨越維度的瘋狂科學家的痕跡產生關聯?這讓她對即將前往的“落鷹澗英雄大會”和那卷《九天玄星訣》殘卷,抱持了更高的警惕。
隨後的幾日,淩霜低調地扮演著青雲門普通弟子的角色。白日裡,她跟隨教習練習基礎的拳腳劍法,暗地裡則持續用“空間滑軌”法門修煉《引氣訣》。這種方法效率奇高,她對內力的引導越發純熟,丹田中的那縷暖流也日漸壯大凝實,雖然總量遠不及修煉多年的內家好手,但其精純與操控精度,卻非尋常弟子可比。更妙的是,這種修煉方式外表看來與常人無異,隻是閉目打坐,並未引起過多注意。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青雲門雖小,內部也並非鐵板一塊。大師兄趙莽,一個肌肉虯結、性情暴躁的男子,是門內年輕一輩的武力擔當,素來看不起資質“平庸”的新人。幾次集體演練中,他見淩霜動作看似標準卻缺乏“氣勢”實則是淩霜刻意收斂,避免暴露超出常人的控製力),便時常出言嘲諷,甚至故意在對練時加重力道,想讓淩霜出醜。
淩霜對此一概漠然處之,能避則避,能忍則忍。她的目標遠不止於門派內的小打小鬨,不願節外生枝。但這種隱忍,在趙莽看來卻是怯懦可欺,氣焰愈發囂張。
這一日,門內為選拔參加英雄大會的正式弟子名額,設下了簡易的擂台。規則簡單,切磋為主,點到即止。
擂台設在宗門前的青石廣場上,頗為簡陋,但氣氛卻有些凝重。這關係到能否在江湖上露臉的機會,對於沒落的青雲門而言,算是一件大事。掌門和幾位長老端坐台上,神色嚴肅。
趙莽第一個跳上擂台,抱拳環視,聲若洪鐘:“哪位師兄弟上來指教?”他目光掃過台下,帶著毫不掩飾的倨傲,尤其在淩霜身上停頓了片刻,挑釁意味十足。
幾名自忖武功不錯的弟子先後上台挑戰,卻都在趙莽剛猛霸道的“開山掌”下走了不到十招便敗下陣來。趙莽更是得意,哈哈大笑道:“看來咱們青雲門年輕一代,還是得靠我趙莽去落鷹澗掙點臉麵啊!”
台下弟子們竊竊私語,有人不服,卻懾於其威勢,無人再敢上前。掌門微微皺眉,似乎對趙莽的張揚有些不滿,但門內確實無人能壓製他。
就在這時,一個站在淩霜身旁、平日受過趙莽不少欺壓的瘦弱弟子,低聲嘟囔了一句:“哼,莽夫一個,就知道欺負自己人,有本事去大會上跟那些名門正派、邪道高手較勁啊……”
聲音雖小,卻恰好被擂台上的趙莽聽到。他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指著那瘦弱弟子喝道:“你說什麼?有種上台來說!”
瘦弱弟子嚇得臉色發白,連連後退。趙莽卻不依不饒,目光一轉,落在了旁邊的淩霜身上,冷笑道:“淩師妹,你平日裡不言不語,想必是深藏不露吧?不如上來,讓師兄我指點你幾招?也好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才是真正的武功!”他這是明擺著要拿淩霜立威,殺雞儆猴。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淩霜身上。有同情,有好奇,更多的則是等著看笑話。在他們看來,入門不久的淩霜,絕無可能是趙莽的對手。
淩霜抬起眼,平靜地看向擂台上的趙莽。她本不欲爭鬥,但對方一再相逼,若再退讓,反而顯得可疑,日後麻煩更多。況且,她也需要一場實戰,來檢驗一下自己“空間內力”的實戰效果。
“請師兄指點。”淩霜聲音平淡,緩步走上了擂台。
見淩霜真的敢上台,台下頓時一片嘩然。趙莽也愣了一下,隨即露出殘忍的笑容:“好!有膽色!師兄我會好好‘指點’你的!”
話音未落,趙莽已踏步上前,一招“開門見山”,蒲扇般的大掌帶著淩厲的掌風,直劈淩霜麵門!這一掌勢大力沉,若是拍實了,恐怕筋斷骨折!
台下響起一片驚呼,連掌門都微微坐直了身子,準備隨時出手製止。
麵對這迅猛的一擊,淩霜卻是不閃不避,直到掌風即將臨體,她的身體才如同柳絮般輕輕一晃。在外人看來,她隻是運氣好,險之又險地避開了要害,但隻有淩霜自己知道,在掌風及體的瞬間,她利用空間感知,在身前製造了一個極其細微的、扭曲的“氣旋”,使得趙莽的掌力方向發生了微不足道的偏轉。
掌風擦著淩霜的衣角掠過,帶起她的發絲。趙莽一擊落空,重心微失。
淩霜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腳下步伐看似雜亂,實則暗合某種玄奧的軌跡空間感知預判最佳路徑),瞬間貼近了趙莽中門大開的右側。她沒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招式,隻是並指如劍,凝聚起一絲精純的內力,點向趙莽肋下的“章門穴”。這一指速度不快,卻精準得令人發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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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莽根本沒把淩霜的反擊放在眼裡,獰笑著運起硬功,準備硬抗這一指,同時另一隻手化掌為爪,抓向淩霜手腕,打算將其製服。
然而,當淩霜的指尖觸及他肋下時,趙莽臉色驟變!他感覺一股尖銳如針、凝練無比的氣勁,竟無視了他布防的硬功,如同燒紅的鐵釘般刺入穴道!一股酸麻劇痛瞬間蔓延半身,凝聚的內力為之一滯!
“呃!”趙莽悶哼一聲,抓向淩霜的手掌頓時軟了下來,身形踉蹌後退,額頭上瞬間冒出冷汗。
台下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趙莽師兄,竟然被入門不久的淩師妹一指逼退了?!
淩霜一擊即退,依舊站在原地,氣息平穩,仿佛剛才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並未下重手,隻是用精純的內力短暫封閉了對方穴道,小懲大誡。
趙莽又驚又怒,臉上火辣辣的,他無法相信自己竟然在一個“廢物”手下吃了虧。“你……你用了什麼妖法?!”他怒吼著,不顧半身酸麻,強行催動內力,就要再次撲上。
“夠了!”端坐台上的掌門終於開口,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切磋較技,點到為止。趙莽,你已輸了半招,還不住手!”
掌門發話,趙莽不敢違抗,隻得狠狠瞪了淩霜一眼,悻悻退下,但眼中的怨毒卻愈發濃烈。
經此一戰,淩霜在青雲門內算是徹底“出名”了。再無人敢小覷這個平日裡沉默寡言的師妹。她也順利獲得了參加英雄大會的資格。
擂台風波暫息,青雲門選拔出的幾名弟子,在一位資深長老的帶領下,啟程前往落鷹澗。沿途之上,江湖人物明顯增多,各色服飾、攜帶兵刃的武林人士絡繹不絕,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山雨欲來的緊張感。
在抵達落鷹澗外圍的一座小鎮投宿時,淩霜終於見到了係統提示中提及的、可能成為關鍵人物的存在。
客棧大堂內,一位身著月白長衫、腰懸長劍的年輕俠士獨自飲酒。他麵容俊朗,氣質儒雅,但眉宇間自帶一股凜然正氣,目光清澈而堅定。周圍不少人對他投去敬佩的目光,低聲議論著“白衣俠士洛驚雲”的名號,稱其乃年輕一代正道翹楚。
而在客棧陰暗的角落,另一桌人則氣息陰冷。為首者全身籠罩在黑袍中,隻露出一雙冰冷如毒蛇的眼睛,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危險氣息。有人竊語,那是邪道高手“奪魂”,手下從不留活口。
洛驚雲與奪魂,一正一邪,氣場分明。他們都為《九天玄星訣》殘卷而來。
淩霜坐在大堂角落,默默觀察著這兩人,以及形形色色的江湖客。她能感覺到,暗流之下,還有更多隱藏的勢力。那個在青雲門祖師殿出現過的異常波動,是否也隨著這紛至遝來的人潮,悄然潛入了落鷹澗?
就在她沉思時,洛驚雲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轉頭向她看來。四目相對,洛驚雲微微頷首,露出一個友善而略帶探究的微笑。而角落裡的奪魂,冰冷的視線也似乎不經意地掃過淩霜,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審視。
英雄大會尚未開始,無形的交鋒已然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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