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刺破雲層,將落鷹澗染上一層金輝。巨大的演武台矗立在穀地中央,以整塊青石壘砌,古樸而肅穆。台高三丈,唯有四方石階可通其上。此刻,台下已是人山人海,各派旗幟迎風招展,喧嘩聲、議論聲如同潮水般湧動。江湖兒女,豪傑梟雄,儘彙於此,隻為那卷懸於台心“鎖龍石”上的《九天玄星訣》殘卷。
那鎖龍石是一塊黝黑的異石,約莫尺許見方,被放置在演武台中心的一個石座上,表麵光滑,隱隱有暗紋流動,據說能隔絕內力探查,確保殘卷在比武結束前無人能暗中觸碰。殘卷本身以金絲楠木盒盛放,盒蓋開啟,露出裡麵一卷色澤古舊、非帛非紙的卷軸,其上隱約可見奇異圖形,在陽光下泛著神秘的光澤。
淩霜跟隨青雲門眾人,站在人群外圍。她能感覺到,無數道或熾熱、或貪婪、或警惕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小小的木盒之上。空氣中彌漫的內力氣息雜亂而澎湃,如同暴風雨前的低壓。
洛驚雲一身白衣,立於正道人群前列,身姿挺拔,氣度從容。他似乎感應到淩霜的目光,微微側首,向她頷首示意,眼神平靜,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力量。淩霜麵無表情地收回視線,心中卻並未放鬆。合作歸合作,在這等巨大誘惑麵前,信任薄如蟬翼。
大會由少林寺方丈玄慈大師主持。大師白眉垂頰,聲若洪鐘,再次重申比武規則,強調“勝負雖重,俠義為本”。然而,台下有多少人聽得進去,唯有自知。
比武采用挑戰製,任何自認有資格者,皆可上台,勝者守擂,直至無人挑戰,或由幾位公證人裁定最終勝者。
首先跳上台的,是一名使九環金背大砍刀的虯髯大漢,自稱“開山刀”王猛,聲若霹靂,幾刀下去,便將兩個試圖撿便宜的二三流角色劈下擂台,端的是威風凜凜。
接著,邪道陣營中飛出一名身著彩衣、身形如鬼魅的女子,手持雙刺,招式刁鑽狠辣,與王猛纏鬥數十回合,最終以一枚淬毒暗器險勝,引得台下正派人士一片嘩然,紛紛斥責其卑鄙。
比武就此展開,擂台瞬間成了修羅場。刀光劍影,拳風掌勁,不時有人吐血倒飛出台,或重傷被抬下。有堂堂正正的對決,也有陰險詭詐的偷襲。鮮血漸漸染紅了青石台麵,空氣中彌漫開淡淡的血腥味。
淩霜冷靜地觀察著。這些人的武功路數各異,內力屬性也不同,或剛猛,或陰柔,或詭異。她在心中默默拆解、分析,並與自身的“空間內力”相互印證。她發現,自己的內力雖量不如人,但精純度極高,尤其是那種基於空間規則的微觀操控力,在應對某些能量攻擊和尋找招式破綻時,有著天然的優勢。
洛驚雲一直未曾出手,仿佛在等待著什麼。邪道那邊的奪魂,也如同蟄伏的毒蛇,隱在陰影中,冷眼旁觀。
就在這時,一名身材乾瘦、使一對判官筆的老者躍上台,接連點倒三名好手,手法老辣,內力陰寒。他目光掃視台下,最後竟落在了青雲門方向,嘿嘿一笑:“久聞青雲門劍法精妙,不知哪位高足上來指點老夫幾招?”
這分明是挑釁!青雲門長老臉色難看,門下弟子更是義憤填膺,但見識了老者的厲害,一時無人敢應。大師兄趙莽臉色漲紅,握緊了拳頭,卻又自知不敵,不敢上前。
眾目睽睽之下,青雲門若無人應戰,顏麵掃地。帶領長老正要硬著頭皮自己上,卻見一個灰色身影越眾而出,緩步走向擂台石階。
是淩霜。
台下頓時響起一陣竊竊私語。淩霜昨日一指逼退趙莽的事已小範圍傳開,但麵對這明顯是邪道高手、內力深厚的老者,她一個年輕女弟子,能行嗎?
淩霜步履平穩,登上擂台。那乾瘦老者見她上台,眼中閃過一絲輕蔑:“小娃娃,青雲門沒人了嗎?派你上來送死?”
淩霜並不答話,隻是微微抱拳行禮。老者冷哼一聲,雙筆一錯,化作兩點寒星,直點淩霜胸前大穴,速度快極,帶著一股陰冷的勁風。
淩霜不閃不避,直到筆尖即將及體,她的身體才如同水中倒影般微微一晃。在外人看來,她又是險險避過,但隻有她自己知道,在筆風觸及的瞬間,她已在身前布下了一層極其細微的、旋轉的“空間褶皺”,將老者的陰寒內力偏轉了開去。
老者一擊落空,微微詫異,但攻勢不減,雙筆揮舞,幻化出漫天筆影,將淩霜周身籠罩。他的筆法詭異,專打穴道,內力陰毒,尋常人沾上一點便會氣血凝滯。
淩霜在漫天筆影中穿梭,步伐看似簡單,卻總能在間不容發之際避開攻擊。她並非一味躲閃,而是在閃避的同時,將一絲精純無比的內力凝聚於指尖,如同手術刀般,精準地點擊在老者筆法轉換時那稍縱即逝的力道銜接點上!
“叮!”“叮!”“叮!”
細微的碰撞聲不斷響起。淩霜的指力並不剛猛,卻總能打斷老者的攻勢節奏,讓他如同陷入泥潭,有力使不出,渾身彆扭。老者越打越驚,他感覺自己的內力運行變得滯澀起來,仿佛被無數無形的絲線纏繞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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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正是淩霜“空間內力”的另一種運用——並非硬碰硬,而是乾擾!她用細微的空間之力影響對方內力流動的“通道”,製造微觀的“堵塞”或“湍流”,從而瓦解其攻勢。
數十招後,老者已是氣喘籲籲,額頭見汗,招式散亂。他怒吼一聲,拚儘全力,雙筆合攏,化作一道淩厲的黑光,直刺淩霜心口!這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淩霜眼神一凝,不再保留。她並指如劍,將體內那縷精純內力高度壓縮,指尖甚至泛起了肉眼難察的微光。她沒有選擇對攻,而是身形微側,指尖以不可思議的角度點向老者手腕“神門穴”!
這一指,蘊含了她對空間軌跡的精準預判和對內力穿透性的極致掌控!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