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廠外圍那圈耗資數千萬、宛如小型城牆的雙層鋼筋混凝土圍牆終於宣告完工,氣勢恢宏地矗立起來,將整個廠區嚴密地包裹其中。
與此同時,工廠一樓的設備也基本安裝調試完畢,施工的工人和安裝隊陸續撤離,巨大的廠房內部暫時安靜了下來。
然而,這份安靜僅僅持續了不到一天。
圍牆完工的次日,沉寂的廠區大門再次被轟隆隆的引擎聲打破。
一輛接一輛的重型廂式貨車、欄板車、冷藏車,如同遷徙的鋼鐵洪流,排著長隊駛入廠區。多的時候,一天竟然湧進來數十輛!
這些龐然大物直接開到廠房卸貨平台邊上,車尾幾乎頂到了牆壁。
幾台叉車開足了馬力,如同不知疲倦的工蟻,在貨車與廠房大門之間來回穿梭。
司機輪班倒,人停車不停,二十四小時連軸轉。沉重的貨箱、巨大的桶罐、成垛的麻袋被叉車靈巧地挑起、運送、卸下。
饒是如此,卸貨平台附近還是不可避免地出現了短暫的擁堵,喇叭聲、指揮的吼叫聲響成一片。
就在這混亂的卸貨現場,秦陽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就在一樓那個堆滿雜物、他走過無數次的角落裡,厚厚的鐵板下麵,竟然藏著一部巨大的貨運電梯!
鐵板被叉車移開,露出了一個十平米見方的開放式升降平台,四周隻有簡單的護欄,平台本身堅固厚實,一看就是為運貨而設計。
“藏得夠深的!”秦陽看著那黝黑的電梯井口,忍不住罵了一句。他在廠區晃悠了快兩個月,居然完全沒發現這玩意兒的存在。
老板親自指揮調度。
他帶著秦陽和李青平,從地下一層開始,每到一層,老板就指揮工人移開電梯口堆放的遮擋物,順著樓梯一直到了地下四層。
秦陽想起了李青平的話,這地下具體有幾層,恐怕隻有老板自己才清楚!
叉車再次進入高速運轉狀態,晝夜不停地將堆積如山的物資通過那部巨大的貨運電梯運往地下深處。
最初的幾天,運送的多是沉重的鋼鐵構件、大型密封罐體、成桶的不知名化工原料或粘稠液體…這些東西被源源不斷地送入了地下三層。
叉車輪胎摩擦地麵的聲音、金屬撞擊的悶響、偶爾液體晃蕩的咕咚聲,在空曠的地下空間裡回響。
接下來的幾天,到達的貨物種類開始變得繁雜起來。
整車整車的布料、成箱的被褥枕頭、堆積如山的洗漱用品、清潔工具、鍋碗瓢盆…各種能想到的、想不到的生活物資,一車車地被卸下,然後叉車轟鳴著將它們送入了地下三層。
再然後,是真正的“硬通貨”——糧食!成噸的袋裝大米、麵粉、小麥、玉米、各種豆類,碼得像小山一樣的食用油桶,成箱的壓縮餅乾、罐頭、真空包裝的肉類蔬菜…這些維係生命的物資,如同潮水般湧來。
幾台叉車徹夜轟鳴,司機們熬紅了眼,將一袋袋糧食、一桶桶油小心翼翼地堆疊在四層指定的區域。
空氣中開始彌漫著穀物特有的乾燥粉塵氣息和淡淡的油味。
混亂的現場,在所有人精疲力竭的堅持下,竟也呈現出一種井然有序的感覺!
老板叮囑道:“所有食物,統一放四層。其他的雜物、材料,全部放三層。按這個標準來,彆亂了。”
到了晚上,白日裡震耳欲聾的引擎轟鳴和金屬碰撞聲終於安靜下來;隻剩下叉車轉運的些許聲響。
秦陽坐在辦公室裡,桌子上堆著厚厚一疊物資清單。
他一邊翻頁,一邊隨手記錄著什麼,偶爾還在計算器上按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