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市局刑偵支隊一大隊的會議室,煙霧繚繞。
連續多日的高強度調查,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一股難以驅散的疲憊。
隊長郭峰坐在主位,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實習生方寧坐在他旁邊,努力挺直腰板,但眼底也帶著明顯的青黑。
顧宇航靠著椅背,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麵,麵前的煙灰缸裡堆滿了煙頭。
孫明浩則顯得有些煩躁,不停地轉著手中的筆。
何佳雯緊鎖眉頭,盯著攤開在麵前的筆記本,上麵密密麻麻記錄著各種線索和問號。
幾天前還帶著初接案時的銳氣,短短幾天就被撞的粉碎。
郭峰掃視了一圈精神略顯萎靡的隊員,聲音帶著沙啞:“都回來了?行,碰個頭,把各自這幾天的調查情況捋一捋。老顧,你先來,監控那邊有收獲嗎?”
顧宇航掐滅手裡的煙頭,重重吐出一口濁氣,搖了搖頭,語氣帶著無奈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焦躁:“郭隊,兄弟們眼睛都快盯瞎了。那輛套牌麵包車,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按照分局提供的最後消失方向,我們把西郊新區那片所有能調到的道路監控、包括一些私營店鋪門口的攝像頭都翻了個底朝天,從3月底開始,沒有任何發現。”
他拿起一張打印出來的、畫麵模糊的麵包車截圖:“這破車太舊了,特征模糊,套的牌子又是假的,根本無從查起。沿途監控拍到的駕駛員,要麼是背影,要麼戴著帽子口罩,側臉都看不清一個完整的。”
“唯一能確定的是,4月2號淩晨離開網吧那片後,它七拐八繞,最後消失在通往西郊未開發區域的那條土路上,然後就再也沒在公共監控裡露過麵。那片地方你也知道,犄角旮旯太多,廢棄廠房、倉庫、野林子,真要藏輛車,太容易了。”
“老孫,你那邊摸排情況?”郭峰看向孫明浩。
孫明浩停下轉筆的動作,揉了揉太陽穴:“彆提了,郭隊。我帶人把麵包車最後消失點周邊五公裡範圍,像篦子一樣篦了好幾遍。廢棄工廠、物流點、農家院、甚至臨時工棚,能想到的地方都摸了。”
“我走訪了上百號人,包括常年在那邊拾荒的、打零工的。都說沒留意過這麼一輛破麵包車,更彆說看到什麼可疑人員進出了。那片地方平時就魚龍混雜,流動人口多,生麵孔來來往往太正常,根本沒人特彆在意。”
“警犬也上了,在那片區域嗅探,也沒發現異常氣味源。”
會議室裡陷入短暫的沉默,隻有空調出風口發出單調的嗡鳴。壓抑的氣氛更濃了。
“佳雯,資金那邊呢?”郭峰把目光投向何佳雯。
何佳雯翻著筆記:“我詳細梳理了許永平和吳強失蹤前三個月的銀行流水、社交軟件聊天記錄。沒有發現大額異常資金往來,也沒有接觸過明顯可疑的招聘、兼職信息。”
“兩人的社交圈都很簡單,許永平基本就是家裡蹲打遊戲,吳強之前在蓉城乾過幾份短工,但都是些餐廳服務員、快遞分揀之類的體力活,沒有涉及灰色地帶。”
“從現有信息看,他們就是兩個最普通的、社會關係簡單的底層青年,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他們卷入了什麼糾紛或者掌握了值得被人滅口的秘密。”
“此外,我還查了十餘個可能與兩人存在糾紛的人,他們都有不在場證明。”
方寧認真地記錄著,聽到這裡,小臉上也滿是困惑。
“也就是說,”郭峰的聲音低沉,總結著令人沮喪的現狀,“人,像是憑空從網吧蒸發。車,消失在西郊的荒地裡。錢,從無法追蹤的境外黑平台轉來。兩個受害者的背景,乾淨得像張白紙,找不到任何作案動機?”
他環視眾人,“我們折騰了快一個星期,除了確認這案子確實蹊蹺、嫌疑人手法老練之外,實質性的進展…為零?”
沒有人回答。沉默像一塊巨石壓在每個人心頭;顧宇航又點了一支煙,孫明浩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動機…”何佳雯突然開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靜。她緊皺著眉頭,“郭隊,各位,我一直在想嫌疑人的這個動機。”
“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