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官方還說隻關停部分航班,到了晚上就變成關停大部分航班、部分高鐵和少量鐵道路線。楊靜婷輕聲補充道,語氣中帶著無奈和一絲難以掩飾的自責。
葉清歡的眼神也黯淡下來,她家在北省,足有一千多公裡...學校說通往那邊的鐵路被泥石流衝毀了,正在搶修。
這個距離在平時不過是一張高鐵票幾個小時的事,如今卻成了遙不可及的天塹。
她清楚地記得當時給家裡打電話時手都在發抖,聽說家鄉刮起了十級颶風,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電話那頭母親強作鎮定的聲音反而讓她更加擔心,直到再三確認家人都安然無恙,才稍稍安心。
但這麼遠的距離,指望家裡人來接是不現實的,她隻能在學校等待校方安排,這種無力感讓她倍感煎熬。
如果說之後的斷水斷電讓她心生恐懼,那麼斷網和接連的暴雨洪水,則讓她感到了徹底的絕望。
連續多日的暴雨像是天破了個窟窿,雨水無情地傾瀉而下,最終淹沒了宿舍二樓!
她還記得那個夜晚,水位不斷上漲,學生們驚慌失措地往高層遷移,場麵混亂不堪。
慌亂之後,她逐漸冷靜下來,心裡明白——那個熟悉的太平盛世,恐怕是一去不複返了。
葉清歡想到這裡,看了楊靜婷一眼。相比之下,楊靜婷還算幸運,家就在幾百公裡外。
之前通電話時,聽說她父親已經開車來接她了,隻是不知道現在到哪裡了,有沒有遇到什麼意外。
呼...李望舒又做完一組俯臥撐,喘了口氣,用毛巾擦著額頭的汗水問道:你們之前不是說,這個秦青依會讓他哥來接你們嗎?水都退了好幾天了,怎麼還沒來?
李望舒的話像一塊石頭投入平靜的湖麵,在每個人心中激起漣漪。
她那頭自己剪短的頭發被汗水浸濕,幾縷發絲貼在額頭上,更添幾分英氣。
楊靜婷歎了口氣:也許路上不好走吧。聽說外麵之前也一樣被淹了…”
夏柳青盤腿坐在床上,好奇地問:那個秦青依的哥哥是做什麼的?為什麼能提前知道消息?
她圓圓的臉上寫滿好奇,一雙大眼睛顯得格外明亮。
葉清歡放下手中的書,輕聲回答:她哥哥好像是一個工廠的經理,據說老板有些背景,能拿到內部消息。
她頓了頓,補充道:那個廠子很有實力,19號的完工大典我們也去參加了,現場來了好幾千人。
工廠?李望舒挑眉,什麼樣的工廠?在哪裡?她站起身,拿起放在床頭的水瓶小口喝著,動作乾淨利落。
西郊。葉清歡簡短地回答。
那是有夠遠的!李望舒嘖了一聲,宿舍裡陷入短暫的沉默,每個人都在心裡估量著這個距離在目前的意義。
突然,樓下傳來一陣喧嘩聲。
葉清歡和楊靜婷走到窗邊,兩人把頭從沒有玻璃的窗戶伸了出去,看到樓下不遠處一群男生正圍著校領導爭論著什麼。
陽光直射下來,曬得人頭皮發燙。
葉清歡看了一眼就興致缺缺地回到自己的床上坐著,這是最近常見的場景,隨著物資越來越緊張,學生們的情緒也變得越來越不穩定。
她甚至能隱約聽到、分配不公等詞語飄上來。
校方最初組織男生協助保安看守大門,本是出於安全考慮。
學工處處長當時在動員大會上慷慨激昂:同學們,現在是特殊時期,需要我們共同維護校園安全!你們的參與至關重要!
那時學生們還滿懷熱情,以為這隻是暫時的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