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州那句“你是我想要並肩同行的人”,透過電波,重重地落在林晚意的心上,驅散了所有因鐘晉來訪而殘留的寒意與不確定。一股溫熱的暖流自心底湧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她握著手機,唇角無法抑製地向上揚起,眼眶卻微微發熱。
“嗯。”她輕聲回應,一個字,包含了千言萬語的理解與承諾。
電話那端,陸寒州似乎也感受到了她情緒的變化,他的聲音放緩,帶著一種罕見的、幾乎可以稱之為溫柔的語調:“晚上有空嗎?我帶你去個地方。”
不是詢問式的“要不要一起吃飯”,而是帶著明確計劃的邀約。林晚意幾乎沒有思考,便應了下來:“好。”
掛了電話,她重新坐回辦公桌前,看著桌上“磐石之心”係列的設計稿,心境已與鐘晉來訪前截然不同。那份被審視的壓力,轉化為了更強大的動力。她要讓所有人看到,陸寒州的選擇,沒有錯。
傍晚,陸寒州的車準時停在工作室樓下。他今天沒有穿一絲不苟的西裝,而是一身剪裁合體的深色休閒裝,少了幾分商場的淩厲,多了幾分隨性的俊朗。他倚在車邊,看著林晚意從大樓裡走出來,夕陽的餘暉為她周身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邊。
他很自然地走上前,接過她手中並不沉重的公文包,另一隻手則極其自然地牽起了她的手,動作流暢得像演練過無數次。
“累不累?”他低頭問,目光落在她臉上,帶著細致的觀察。
林晚意搖搖頭,回握住他溫暖乾燥的手掌,笑道:“還好。比應付你爺爺的助理輕鬆多了。”
她帶著點俏皮的調侃,讓陸寒州眼底染上笑意,他輕輕捏了捏她的指尖:“以後不會再有這種‘突然襲擊’。”
他沒有問她與鐘晉談話的具體細節,似乎對她處理的結果有著絕對的信心。這種全然的信任,讓林晚意倍感舒適。
車子沒有駛向任何一家高級餐廳,而是沿著環城路,開向了市郊。最終,停在一處僻靜的山頂觀景平台。這裡視野極佳,可以俯瞰大半個城市的璀璨燈火,與夜空中的星辰交相輝映,靜謐而壯麗。
晚風帶著山間的清新氣息拂麵而來,稍稍驅散了冬夜的寒意。陸寒州從後備箱拿出一條厚厚的羊絨毯,細心地披在林晚意肩上,然後和她一起靠在欄杆前,望著腳下那片流光溢彩的人間星河。
“這裡是我小時候,心情不好或者需要獨處時,常來的地方。”陸寒州望著遠方,聲音在夜風中顯得有些悠遠,“看著這些燈光,會覺得無論多麼紛擾的事情,在更廣闊的視角下,都顯得渺小了。”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向她展露他內心不那麼“陸總”的、屬於私人的一麵。
林晚意裹緊了帶著他氣息的毯子,側頭看著他被夜色柔和了的冷硬側臉,心中一片柔軟。她安靜地聽著,沒有打斷。
“晚意,”他轉過頭,目光沉靜地落在她眼中,“我知道我所在的家庭和環境,會給你帶來很多不必要的壓力和審視,就像今天。這些,我無法完全避免。”
他的語氣很認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歉意。
“但我可以向你保證,”他握住她的手,力道堅定,眼神如同此刻最亮的星辰,清晰而鄭重,“無論麵對什麼,我都會站在你身邊。你不是一個人去麵對他們,是我們一起。”
這不是甜言蜜語,而是基於現實考量後,最堅實的承諾。他承認問題的存在,並且給出了他能力範圍內,最真誠的解決方案——共同麵對。
林晚意的心被他這番話徹底填滿,鼓脹脹的,充滿了感動與力量。她反手緊緊握住他的手,用力點頭:“我知道。我也不怕。”
她頓了頓,望著他的眼睛,無比清晰地說:“陸寒州,我選擇你,就選擇了接受你的一切,包括可能隨之而來的風雨。但我相信,我們兩個人一起,足以應對。”
她的勇敢和堅定,像一束光,直直照進陸寒州的心底。他看著她,看著她眼中毫不退縮的澄澈與愛意,一種巨大的、難以言喻的幸福感與滿足感將他牢牢包裹。他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拂開她被風吹到頰邊的一縷發絲,指尖流連在她細膩的皮膚上,動作充滿了珍視。
然後,他低下頭,再次吻住了她。
不同於河畔那個確認般的輕吻,這個吻在星空與城市燈火的見證下,更加深入,帶著汲取溫暖的渴望和不容置疑的愛戀。林晚意閉上眼睛,回應著他,感受著彼此交融的呼吸和心跳,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他們兩人。
良久,唇分。兩人額頭相抵,呼吸都有些急促,在寒冷的夜空中嗬出團團白霧。他們看著彼此近在咫尺的眼睛,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濃烈的情感與對未來的篤定。
“林晚意,”陸寒州低聲喚她,聲音帶著情動後的沙啞,“我愛你。”
這三個字,他說的很慢,很鄭重,仿佛用儘了全部的真心。
林晚意眼眶一熱,淚水毫無預兆地滑落,卻是喜悅的淚水。她踮起腳尖,在他唇上印下一個輕柔的吻作為回應。
“我也愛你,陸寒州。”
星光灑落在他們相擁的身影上,城市的喧囂被隔絕在山下。這一刻,語言已是多餘,所有的心意、承諾與愛戀,都融入了這靜謐而深沉的夜色裡,生根發芽。
他們在山頂停留了很久,直到夜深才下山。回去的路上,林晚意靠著車窗,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夜景,心中被一種前所未有的安穩和幸福充盈著。
車子快到她的公寓時,陸寒州像是忽然想起什麼,語氣如常地說道:“下周陸氏集團年會,作為重要的合作夥伴,‘歸晚’也在受邀之列。另外,”他頓了頓,側頭看她,目光在車內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深邃,“我以個人的名義,正式邀請你,作為我的女伴出席。”
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商業邀請,這是一個更進一步的、在陸氏整個集團麵前,確認她身份的象征。
林晚意微微一怔,隨即,唇邊漾開一抹了然又帶著點挑戰意味的笑容。
“好。”她應道,聲音清晰而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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