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偉騎著自行車,車輪碾過鄉間的土路,揚起細小的塵土。
他時不時摸一下懷裡的布包,裡麵的糖炒栗子還帶著餘溫,那是秀兒連夜煮的,顆顆飽滿,就像秀兒對他的心意,沉甸甸的,壓得他心口發悶。
他想起秀兒爹說的身不由己,想起秀兒紅腫的眼睛,又想起蘇紅懷著孩子苦苦等待的模樣,隻覺得自己像個罪人,怎麼選都對不起一方。
他想起和蘇紅結婚時的場景,蘇紅穿著紅色的嫁衣,笑靨如花,想起爹娘欣慰的眼神,想起一家人圍在桌前吃飯的熱鬨場景。
可這些記憶裡,又總是穿插著秀兒的身影,秀兒給他縫衣服時專注的模樣,秀兒給他端來熱粥時溫柔的笑容,還有秀兒得知真相後流淚的麵龐。
他用力閉上眼睛,想把這些混亂的思緒趕走,卻怎麼也做不到。
而另一邊,秀兒在張國偉走後,強打精神起床,幫著爹收拾院子。
她拿起掃帚,慢慢掃著地上的落葉,動作卻有些遲緩。
爹看著她魂不守舍的樣子,心裡很是心疼,卻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隻能歎著氣,默默地陪在她身邊。
中午吃飯的時候,秀兒看著桌上的饅頭和玉米粥,一點胃口也沒有。
她想起以前,張國偉在的時候,總會幫著爹下地乾活,回來還會跟她聊些地裡的趣事,那時的飯桌上,總是充滿歡聲笑語。
可現在,隻剩下她和爹,還有滿桌的冷清。
她勉強喝了幾口粥,就放下了筷子,說自己飽了。
下午,秀兒坐在炕邊,拿起張國偉沒來得及帶走的舊衣服,慢慢疊好,放進櫃子裡。
她摸著衣服上的針腳,那是她一針一線縫補的,心裡又忍不住泛起酸楚。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輕聲說道,
“孩子,你爸爸他會回來的,對不對?我們等等,等等他……”
......
而此刻的張國偉,離家越來越近,心裡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
他不知道,當自己回到家,麵對爹娘和蘇紅,該如何解釋這八個月的經曆,更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自己犯下的錯......
......
另一邊。
張國偉爹娘,眼睜睜看著張子楓被公安帶走,老兩口一番追問之下,才知道,不僅兒媳婦蘇紅已經死了,就連她肚子裡的孩子,也早就沒有了......
這還是公安看他們可憐,實在不忍心,才告訴的。
那可是他們的命根子!
使他們苦苦支撐到現在的希望!
更加殺人誅心的是,他們從公安嘴裡,知道了兒媳婦蘇紅跟張子楓那些過往。
原來!就連兒媳婦嫁給自己兒子,也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騙局!
蘇紅當初選擇嫁給自己兒子,竟然是為了彩禮錢!
她真正心儀的人,竟然是張子楓!
就連......
就連她肚子裡的孩子,也沒人知道到底是誰的......
蘇紅!蘇紅她是真敢呐!竟然如此傷天害理!
她,她簡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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