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櫻掛斷電話的時候,手指還在微微發顫,話筒貼在耳邊的溫度仿佛還沒散去,兒子戚何那句“媽,心萍懷孕六周了,檢查都正常”還在耳邊打轉,每一個字都熨貼著她的心。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胸腔裡翻騰的喜悅,可嘴角還是忍不住向上揚。
轉過身,腳步都比平時輕快了幾分,快步朝著書房走去,這麼大的喜事,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戚東平分享,讓他也感受這份即將抱孫子的激動。
書房的門微微敞開著,透過那道縫隙,可以看到戚東平正端坐在書桌後麵,鼻梁上架著老花鏡,手裡握著一支鋼筆,眉頭微微皺著,似乎正在沉思著什麼重要的事情。
書桌上攤著幾份文件,旁邊還放著一杯早已涼透的茶水,顯然他已經在這兒坐了許久。
何櫻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她滿心都是“要抱孫子”的歡喜,徑直推開書房的門,闖了進去。
“東平!”
她的聲音裡充滿了難以抑製的興奮和喜悅,連帶著語氣都比平時高了幾分,
“我有一個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訴你!你肯定猜不到!”
戚東平顯然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手中的鋼筆不由得頓了一下,筆尖在文件上留下一個小小的墨點。
他抬起頭,摘下老花鏡,目光與何櫻交彙,隻見她的眼眶微微泛紅,眼角的皺紋裡都透著笑意,臉上更是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像是年輕了好幾歲。
“怎麼了?這麼著急,是出什麼事了嗎?”
戚東平的心中一緊,連忙放下手中的鋼筆,站起身來,快步走到何櫻麵前。
他的語氣中不自覺地流露出幾分緊張,他首先想到的是兒子戚何或者兒媳婦林心萍是否遇到了什麼麻煩,比如身體不舒服,或者在部隊那邊受了委屈。
何櫻見他緊張,反而笑得更歡了,她快步走到戚東平麵前,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力氣都比平時大了幾分,
“你彆緊張,是好事!天大的好事!戚何剛才打電話來了,說心萍懷孕了!六周了!昨天他們去衛生院檢查,醫生說各項指標都正常,就是最近心萍孕吐有點厲害,戚何還特意跟圖書館的同事打好招呼,不讓她乾重活呢!”
“懷孕了?”
戚東平愣住了,眼睛微微睜大,他盯著何櫻看了幾秒,似乎還沒反應過來這個消息的含義,直到何櫻又用力點了點頭,他才猛地回過神來,臉上瞬間綻開笑容,連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了,聲音都有些發顫,
“真的?這麼說……咱們要抱孫子了?咱們戚家要有下一代了?”
“真的!戚何親口跟我說的,還能有假?”
何櫻用力點頭,眼眶裡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卻一邊哭一邊笑著用手背擦了擦,
“他還跟我說,心萍那孩子強,非要去圖書館上班,他拗不過,隻能每天早上給她做清淡的早飯,中午還特意去圖書館給她送便當,連辦公室的椅子都給她加了個軟腰墊,你看,咱們兒子現在多細心,把兒媳婦照顧得多好,以前他哪會想這些啊!”
戚東平伸手從桌上抽了幾張紙巾,溫柔地幫何櫻擦去臉頰上的眼淚,語氣裡滿是感慨,
“是啊,戚何這孩子,以前跟咱們話少得很,性子又倔,剛去部隊那會,偶爾打電話回來,要麼跟我嗆兩句,說我管得太多,要麼就是簡單說兩句‘我沒事’就掛了,連他在部隊的情況都不肯多提,現在有了心萍,整個人都變了不少,懂得疼人了,還會主動跟咱們說心萍的日常,這都是心萍的功勞啊。”
“可不是嘛!”
何櫻拉著戚東平在沙發上坐下,絮絮叨叨地把戚何電話裡說的話都講了一遍.
“對了,戚何還跟我說,等過陣子他有了假期,就帶心萍回來看看咱們。”
何櫻頓了頓,語氣裡帶著一絲期待,又有些擔憂,
“不過你也知道,他們部隊離咱們這兒遠,坐火車得十幾個小時,來回折騰,我怕心萍懷著孕受不了,到時候再累著就不好了。”
戚東平聽完,點了點頭,手指輕輕敲著膝蓋,心裡已經開始盤算起來,
“那咱們就彆等他們回來了!下周咱們去看他們!心萍懷孕前三個月正是需要人照顧的時候,戚何雖然細心,但畢竟是個大男人,有些事情還是你們女人考慮得周到,咱們在跟前,也能多幫襯幫襯,給心萍做些她愛吃的,讓她能安心養胎。”
何櫻一聽這話,眼睛一下子亮了,連忙點頭,
“我也是這麼想的!剛才掛了電話我就琢磨呢,讓王媽做點蘇打餅乾,心萍孕吐的時候吃正好,能緩解緩解;還有,咱們去藥店買點孕婦吃的維生素,再買兩本孕期護理的書,讓心萍照著看看,對了,心萍之前跟我說喜歡吃咱們家的醬菜,我讓王媽多醃兩瓶,帶過去給她配粥吃!”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去看兒子和兒媳婦要帶什麼東西,從吃的到用的,再到該叮囑的注意事項,生怕漏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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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東平還特意拿出紙筆,把要帶的東西一條一條記下來,生怕到時候忘了。
何櫻則一邊想著一邊補充,時不時還會因為“帶不帶孕婦枕”“買哪種牌子的維生素”跟戚東平討論兩句,書房裡的氣氛越發熱烈,滿是即將迎接新生命的期待。
另一邊,圖書館裡,林心萍正整理著剛還回來的書籍。
自從知道自己懷孕後,她就格外注意身體,搬書的時候會儘量找輕的,長時間看書後也會站起來活動活動,戚何如果沒有任務,中午會來送便當,還會監督她在院子裡走十分鐘,生怕她累著。
不過讓林心萍覺得欣慰的是,自己的身體貌似比想象中好很多,除了早上起來偶爾會孕吐,其餘時間都沒什麼不舒服的反應,工作起來也依舊有精神,圖書館的同事們知道她懷孕後,也都很照顧她,重活累活都不讓她沾手,讓她心裡暖暖的。
一天的工作時間很快過去,夕陽漸漸西沉,把圖書館的窗戶染成了暖黃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