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的鳳棲梧,比大婚那日更顯熱鬨。
梧桐枝椏上掛滿了人魚族送來的珍珠燈籠,西荒蠻族的巨象馱著酒壇在廣場上穿梭,玄清宗的弟子們正用雲氣搭建臨時的觀景台——而最引人注目的,是虹橋儘頭那座由混沌母石與鴻蒙龍晶臨時鑄成的高台,龍鳳圖騰在台麵上流轉,將兩界靈氣彙集成一道溫和的光流。
“這陣仗,倒像是要跟天庭分庭抗禮。”
墨戾把玩著逆龍刃,看著鳳凰族弟子將“兩界共主”的牌匾掛在祖祠門口,忍不住嗤笑,“你們鳳凰族還真敢想。”
“不是想,是本該如此。”鳳玲瓏抱著雙胎站在高台上,焚天焰將墨思玲的小龍角烤得暖暖的,“界域從無主仆,隻有共存。若天庭擺不清位置,這宴席不歡而散也無妨。”
墨淵辰的金黑龍影在她身後鋪開,幽冥鴻蒙裂天劍斜插在台邊,劍鳴與虹橋的靈流共鳴:“龍族陪你們一起。”
話音剛落,鴻蒙深處傳來玉磬三聲。太白金星踏著祥雲而來,身後跟著兩位金甲天將,捧著個流光溢彩的玉盒。
他落地時看到“兩界共主”的牌匾,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笑道:“鳳女王好氣魄。”
“仙使說笑了。”鳳玲瓏示意族人上酒,琉璃火溫著的星露酒倒入玉杯,金紅光芒在杯中流轉,“隻是想讓仙使看看,兩界生靈共處的模樣,未必不如天庭的規矩井然。”
太白金星接過酒杯,目光掃過廣場上把酒言歡的龍族與鳳凰族、交易特產的西荒蠻族與人魚族,甚至還有幾個偷偷溜來的玄淵域小修士,正圍著藥靈穀的藥童問東問西。他飲下杯中酒,輕歎道:“確實……比天庭的淩霄殿熱鬨多了。”
宴席過半,鳳清鳶抱著兩儀劍走到太白金星麵前,劍尖斜指地麵:“仙使,不如說說鴻蒙母胎吧。它若真能穩固三界,鳳凰族願儘一份力,但我們要知道全部真相。”
太白金星放下酒杯,拂塵輕掃,空中浮現出母胎的虛影:一團混沌氣流中,隱約可見龍鳳交纏的輪廓,“母胎是三界靈力的源頭,就像人的心臟。近萬年來,影主不斷竊取它的本源之力,骨帝則用怨魂汙染它的靈脈,如今母胎已開始萎縮……”
“萎縮會怎樣?”鳳無殤追問,小手無意識地抓緊蒼玄的衣袖。
“輕則三界靈氣枯竭,重則……界域崩塌。”太白金星的聲音沉了下去,“天庭試過無數方法,都無法修複母胎,直到感應到龍鳳雙胎的共鳴——你們的本源,是唯一能與母胎產生共鳴的力量。”
墨思玲似乎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從鳳玲瓏懷裡探出頭,小手拍向空中的母胎虛影。奇妙的是,虛影竟真的晃了晃,混沌氣流中滲出一縷金紅光芒,落在小家夥手心裡,化作顆小小的光珠。
“果然如此。”太白金星眼中閃過喜色,“母胎在回應他們!鳳女王,隻要讓雙胎去母胎旁靜坐三日,借助他們的共鳴之力,或許就能……”
“不行!”鳳玲瓏猛地起身,焚天焰在周身炸開,“誰知道靠近那勞什子母胎,會對孩子造成什麼傷害?你一句‘或許’,就要拿他們冒險?”
“鳳女王息怒!”太白金星連忙擺手,“天庭有秘法保護,絕不會傷及雙胎……”
“秘法?”墨戾的逆龍刃突然出鞘,黑金色龍氣直指兩位金甲天將,“就像你們藏在玉盒裡的‘鎖靈環’?想用這玩意兒困住孩子,強行逼他們共鳴?”
金甲天將臉色驟變,下意識護住懷中的玉盒。太白金星又驚又怒:“你們怎敢……”
“在鳳棲梧撒野,還敢藏私?”鳳若心的滅鳳刃帶著七彩靈焱劈向玉盒,蕭辰的龍槍同時封鎖了天將的退路。隻聽“哢嚓”一聲,玉盒碎裂,露出裡麵兩枚刻滿符文的金環,環上的靈力波動,竟與仲裁者的秩序鎖鏈同源!
“好一個‘共商事宜’!”鳳天翊的赤金權杖砸向地麵,九鳳大陣瞬間啟動,將太白金星等人圍在中央,“這就是天庭的誠意?”
太白金星看著碎裂的玉盒,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終長歎一聲:“是老夫糊塗。玉帝怕雙胎力量失控,才讓我備下鎖靈環以防萬一,並非有意加害……”
“以防萬一?”鳳清鳶的兩儀劍抵在他咽喉前,墨色靈焱微微跳動,“還是怕我們不肯聽命?”
就在劍拔弩張之際,墨思玲突然咯咯笑起來。她把掌心的光珠丟向空中,光珠炸開,化作無數光點融入眾人靈脈——被鎖靈環激起的戾氣瞬間消散,連九鳳大陣的火焰都變得溫和起來。
鳳念辰則爬出鳳玲瓏的懷抱,搖搖晃晃走向太白金星,小手拍了拍他的白蟒袍。
老者愣了愣,下意識彎腰,小家夥竟抓起他的拂塵,往玉盒碎片的方向一指。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鎖靈環的碎片在光珠的照耀下,漸漸化作精純的靈力,融入虹橋的靈流中——原來這金環的材質,竟是用母胎的靈髓煉製的,本就與龍鳳本源同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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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太白金星恍然大悟,“鎖靈環的真正作用,不是禁錮,是……引導?”他看向雙胎,眼中滿是愧疚,“是老夫曲解了玉帝的用意。他怕雙胎無法掌控共鳴之力,才用母胎靈髓做環,想借此引導,卻沒說清其中關竅……”
鳳玲瓏看著兩個小家夥在太白金星腳邊爬來爬去,一個扯他的胡須,一個搶他的拂塵,突然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她揮了揮手,九鳳大陣緩緩散去:“罷了。看在孩子的麵子上,再信你們一次。”
太白金星感激地拱手,突然從袖中取出個小玉瓶,遞給鳳玲瓏:“這是‘鴻蒙玉液’,能滋養本源,權當賠罪。”
他看著玩得不亦樂乎的雙胎,眼中露出慈色,“三日後,老夫親自來接他們,絕不再帶任何束縛之物。”
鳳玲瓏接過玉瓶,指尖傳來溫潤的靈力,確實是好東西。
她低頭看了看懷裡搶回拂塵的墨思玲,又看了看抱著太白金星小腿不放的鳳念辰,突然笑道:“不用接。我們陪他們一起去。”
墨淵辰握住她的手,金黑龍影與鳳凰虛影交纏:“龍族與鳳凰族,永遠與孩子同在。”
太白金星看著眼前緊握的雙手,看著廣場上各族生靈的笑臉,突然明白玉帝讓他來觀禮的真正用意——不是試探,是讓他看看,沒有規矩束縛的守護,或許比天庭的萬載秩序,更有力量。
宴席散去時,虹橋的靈流比往日更盛。墨思玲和鳳念辰躺在搖籃裡,小手抓著那瓶鴻蒙玉液,時不時互相搶一下,惹得旁邊的幽冥鴻蒙裂天劍劍靈直翻白眼,卻又忍不住用劍穗逗他們玩。
三日後的鴻蒙母胎之行,注定不會平靜。
但此刻看著雙胎無憂無慮的睡顏,鳳玲瓏突然覺得,哪怕前路有再多風浪,隻要身邊這些人還在,就沒有跨不過去的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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