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鬥皇家學院的圖書館,於月乘風而言,便是一座取之不儘的智慧寶庫,是遠比任何擬態修煉環境更吸引他的所在。
他並非漫無目的地泛讀,而是有著清晰的脈絡。首先,他係統梳理了鬥羅大陸有文字記載以來,關於武魂起源與分類的主流學說與冷門假說。從最古老的“神靈恩賜說”、“血脈傳承論”,到近代較為完善的“靈魂鏡像說”與“能量具現論”,他都一一研讀、辨析。這些理論在他眼中,雖未能觸及最根本的規則本源,卻如同拚圖般,幫助他構建起對此界力量體係宏觀而細致的認知框架。
他尤其關注那些關於“武魂變異”和“本體武魂”的案例記錄與研究報告。前者關乎武魂的“可塑性”與“進化潛力”,後者則更貼近他對“精氣神”三位一體修煉體係的理解。在這些浩如煙海的卷宗中,他敏銳地捕捉到一些共性:強烈的精神刺激、極端的環境壓力、或是服用了某種罕見的天材地寶,往往是誘導武魂變異的關鍵因素。這與他所知的一些諸天萬界中,激發潛能、蛻變根基的法門,隱隱有暗合之處。
“魂力,作為一種普適性能量,其本質更接近於一種‘活性的、可被精神意誌引導的天地元氣’。”月乘風在一張空白的魂導皮紙上寫下自己的推演,“武魂,則是這種能量在個體靈魂與血脈中的特定‘接口’與‘模板’,決定了能量輸出的主要形態與屬性。魂環,可視為外部規則與能量的‘固化程序’與‘增幅器’,通過獵殺魂獸獲取,本質是掠奪並繼承其部分生命烙印與規則碎片……”
他停下筆,指尖縈繞著一縷極其微弱的寒氣,在空中勾勒出一個簡易的、不斷變化的符文結構,正是他結合圖書館中一份殘缺的上古魂導器散熱銘文,與《元素經》中冰係能量內斂法門推演出的新結構。這個結構能更高效地將魂力轉化為低溫,並約束其擴散,使得“玄冰凝”的消耗降低了近一成,而凝聚速度提升了半成。
“自凝魂環之法,跳過了‘掠奪’與‘繼承’的過程,直接以自身為熔爐,以魂力、氣血、精神為材料,引動天地規則,自行‘編寫’最適合自身的‘程序’。”他眼中閃爍著明悟的光芒,“這無疑更接近力量的本源,但也對‘熔爐’的強度與‘編寫者’的認知提出了極高的要求。”
正是基於這種理解,他才如此重視《龍象般若功》對體魄的打磨,以及圖書館中這些知識對“認知”的拓展。他的《元素經》,也需要不斷汲取此界的規則養分,才能茁壯成長,乃至最終超脫。
除了理論,他也耗費了大量時間在那些關於魂獸、植物、礦物,乃至大陸地理、曆史秘辛的記載上。他的閱讀速度極快,精神力強大的他幾乎能做到過目不忘,並進行高效的歸類與關聯。係統空間內,屬於他的筆記和推演手稿已然堆積了相當規模。
這一日,他正沉浸在一卷關於“星鬥大森林核心區疑似存在次元裂隙能量波動”的絕密觀測記錄中,試圖從中找出某些空間規則在此界顯現的蛛絲馬跡時,一陣略顯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他周圍的靜謐。
來人是玉天恒。
這位天鬥戰隊的隊長,平日裡沉穩冷靜,此刻臉上卻帶著難以掩飾的焦慮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惶恐。他快步走到月乘風所在的偏僻書架角落,甚至顧不上保持平日裡的恭敬禮儀,聲音急促地低聲道:“領隊!抱歉打擾您!是雁子……雁子她……情況有些不對!”
月乘風從書卷中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向玉天恒:“何事驚慌?慢慢說。”
玉天恒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情緒,但語速依然很快:“雁子從今天早上開始,就臉色發青,嘴唇泛紫,周身時不時會不受控製地逸散出碧磷蛇毒的氣息,雖然很微弱,但她自己說……說體內仿佛有無數小針在紮,魂力運轉也滯澀不暢!我們找了學院的治療係魂師看過,他們都看不出所以然,隻說可能是魂力反噬,需要靜養。但雁子的情況非但沒有好轉,反而……反而似乎更嚴重了些!我……我實在沒辦法,想到領隊您見識廣博,或許……或許能看出些什麼?”
他眼中帶著懇求。獨孤雁不僅是他的隊友,更是他心儀之人,此刻見她痛苦,自己卻無能為力,這種挫敗感讓他方寸大亂。
月乘風聞言,合上了手中的書卷。獨孤雁的情況,他心中其實早有猜測。碧磷蛇武魂,乃是毒中之皇,但其反噬之力也極為可怕。原著中,獨孤雁與其祖父獨孤博,皆深受此毒折磨。
“帶路。”月乘風沒有多餘的話,起身便示意玉天恒前行。
玉天恒如蒙大赦,連忙在前麵引路,兩人很快來到了天鬥戰隊成員居住的獨立院落區,屬於獨孤雁的那一間。
房間內,氣氛凝重。獨孤雁半倚在床榻上,臉色確實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青灰色,原本嬌豔的紅唇此刻泛著深紫,光潔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身體偶爾會不受控製地輕微顫抖一下。石墨、石磨、禦風、奧斯羅和葉泠泠都圍在床邊,臉上寫滿了擔憂。葉泠泠的九心海棠散發著柔和的治愈光芒,籠罩著獨孤雁,但那光芒似乎隻能稍稍緩解她的痛苦,對於那深入骨髓的毒性,效果甚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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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月乘風進來,眾人如同找到了主心骨,紛紛讓開道路。
“領隊!”眾人齊聲喊道,眼中充滿了期待。
月乘風微微頷首,走到床榻邊。他沒有立刻動用魂力探查,而是先仔細觀察獨孤雁的氣色、瞳孔、以及她周身那若有若無、試圖收斂卻依舊逸散出的淡薄腥甜氣息。
“感覺如何?”月乘風開口,聲音平靜,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
獨孤雁咬著下唇,強忍著體內的不適,聲音有些虛弱和沙啞:“領隊……體內……像是有很多細小的毒蟲在噬咬我的經脈……又麻又痛……魂力……運轉起來很困難,而且……好像不受控製地想往外湧……”
月乘風伸出手指,指尖縈繞著一縷極其精純、不含任何屬性的《元素經》魂力,輕輕點向獨孤雁的手腕。
在他的魂力觸碰到獨孤雁皮膚的瞬間,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對方體內那原本應該有序運轉的碧磷蛇魂力,此刻變得異常狂躁和混亂,並且帶著一種強烈的侵蝕性,甚至試圖反過來侵蝕他探入的那一絲魂力。更重要的是,他感知到那毒素並非完全來自外部,更像是從她的血脈深處、從武魂本源中彌漫而出,與她的魂力幾乎融為一體,卻又在不斷破壞著她的身體。
“散去你的魂力,徹底放鬆,不要抵抗。”月乘風吩咐道。
獨孤雁依言而行,儘力放鬆身體。
月乘風操控著那縷魂力,如同最精細的探針,在她幾條主要經脈中遊走了一圈,重點感知了其丹田氣海與心臟位置。果然,在這些核心區域,都盤踞著一股陰寒而頑固的毒性力量,雖然被獨孤雁自身的魂力勉強壓製著,但卻在持續不斷地散發著微弱的侵蝕。
片刻後,他收回了手指,心中已然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