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乘風強行插入兩大高手傾力一擊的中間,頓時如同被兩座大山狠狠撞擊!
“噗——!”
他鮮血狂噴,身形如同斷線風箏般向後拋飛,重重砸在殘破的石壁上,又滑落下來,麵如金紙,氣息瞬間萎靡下去,顯然受了極重的內傷。若非他身負無崖子七十餘年精純功力,根基遠超同儕,這一下恐怕已然斃命!
而童姥與李秋水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和反震之力震得氣血翻騰,各自踉蹌後退,原本凝聚的殺招自然瓦解。兩人本就已是強弩之末,此刻更是雪上加霜,一時竟都提不起足夠內力再下殺手,隻能以仇恨的目光死死盯住對方,劇烈地喘息著。
“小子!你找死!”童姥又驚又怒,看向月乘風的眼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但更多的怒火還是衝著李秋水,“為了阻止這賤人,連命都不要了嗎?!”
李秋水亦是冷笑連連,氣息不穩地道:“師姐,你這傳人倒是忠心,可惜蠢了點,白白送命!”
“送命?咳咳……”月乘風掙紮著坐起身,擦去嘴角血跡,強忍著經脈欲裂的劇痛,聲音虛弱卻堅定,“姥姥,師叔……再鬥下去……除了同歸於儘……還能有什麼結果?無崖子前輩……在天之靈……豈願見此……”
“住口!休要再提那個負心人!”童姥厲聲打斷,眼中痛楚與怨恨交織。
李秋水卻嬌笑起來,儘管臉色蒼白,卻依舊試圖刺激童姥:“為何不提?師姐,你是怕聽到師兄如何與我恩愛纏綿嗎?你可知道,在無量山玉洞中,師兄他……”
她開始細數那些或許真實、或許添油加醋的過往親密,言語露骨,極儘炫耀之能事。
童姥聽得渾身發抖,目眥欲裂,若非內力不濟,早已再次撲上:“賤人!無恥!若非你用那狐媚手段,師弟豈會……豈會……”
眼看兩人言語交鋒愈發激烈,怨毒之氣再次彌漫,月乘風知道不能再等。他深吸一口氣,壓住翻騰的氣血,用顫抖的手,從懷中取出了那卷無崖子臨終前交給他的畫軸。
“姥姥,師叔……不必再爭了……”他聲音沙啞,卻清晰地傳入兩人耳中,“無崖子前輩心中……真正念念不忘之人……究竟是誰……這畫……一看便知……”
他將畫軸緩緩舉起。
童姥與李秋水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過去。
童姥冷哼一聲,一把奪過畫軸,咬牙切齒道:“我倒要看看,這負心人畫的是哪個賤人!”她猛地將畫軸展開。
目光落在畫中人的第一眼,童姥先是一愣,隨即勃然暴怒,指著李秋水大罵:“果然是你這個水性楊花的賤人!無崖子!你真是有眼無珠!竟將這賤人畫得……”她氣得渾身發抖,幾乎要將畫軸撕碎。
李秋水聞言,臉上頓時露出勝利者般的得意笑容,掙紮著站起身,姿態妖嬈,儘管狼狽,卻不忘向童姥炫耀:“師姐,你現在死心了吧?師兄心中至愛,始終是我!他當年對我說過的甜言蜜語,你可想聽聽?他說我……”
她正要繼續用言語刺激,卻見童姥盯著畫卷,罵聲戛然而止,臉上的暴怒被一種極度的錯愕和難以置信所取代。她湊近了畫卷,死死盯著畫中人的麵容細節,手指微微顫抖。
“不……不對……”童姥喃喃自語,眼神中充滿了困惑與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這……這不是你……”
李秋水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不是我?還能是誰?師姐,你莫不是氣糊塗了?”
童姥沒有理會她,隻是更加仔細地端詳著畫中女子。那女子與李秋水有八九分相似,皆是絕世容顏,但細看之下,神態氣質卻截然不同!李秋水眉眼間帶著天生的媚意與一絲淩厲,而畫中女子卻更顯溫婉純淨,眼神清澈,帶著不諳世事的天真,尤其是嘴邊那一粒小小的黑痣,是李秋水所沒有的!
這是……這是李秋水的小妹!那個她們都曾見過的,純淨得像雪蓮花一樣的小師妹!
一瞬間,童姥心中五味雜陳。她該氣?氣無崖子心中所愛竟也不是李秋水,而是那個早已失蹤的小師妹?還是該笑?笑李秋水和自己爭鬥半生,原來都不過是鏡花水月,一場空?她看向李秋水,眼神複雜難明,有嘲諷,有憐憫,更有一種同病相憐的蒼涼。
李秋水也察覺到了童姥眼神的異樣,她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踉蹌著上前,一把從童姥手中奪過畫卷,凝神看去。
起初,她也以為是年輕時的自己。但很快,她也發現了那細微的差彆——那純淨無邪的眼神,那粒熟悉又陌生的黑痣……記憶的閘門轟然打開,那些曾被忽略的細節湧現出來:為何無崖子有時望著她,眼神卻仿佛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為何他偶爾會流露出她無法理解的悵惘與失落……
原來……原來他心中至愛,從來都不是我李秋水!我竟為了一個心中裝著彆人的男人,與師姐爭鬥了數十年?我……我竟成了最大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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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秋水如遭重擊,臉色瞬間慘白如紙,踉蹌後退,畫卷從她手中滑落。她看著童姥,又看看那幅畫,突然發出一陣淒厲而蒼涼的大笑,笑聲中充滿了自嘲與無儘的悲涼。
“哈哈……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師姐,我們……我們爭了這麼多年……到底在爭什麼?”她笑著,眼淚卻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都是一個……笑話……”
童姥看著她這般模樣,心中的怨恨不知為何,也消散了大半,隻剩下無儘的唏噓。她沉默片刻,沙啞道:“是啊……爭什麼……到頭來,誰也沒贏。”
李秋水止住笑聲,深深看了童姥一眼,那眼神不再充滿殺意,隻剩下疲憊與空洞。她掙紮著站直身體,不再看那畫卷,也不再看童姥和月乘風,轉身,步履蹣跚地,一步一步,消失在茫茫風雪之中。背影蕭索,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
數十年的恩怨,並未完全消弭,但那份不共戴天、必欲置對方於死地的決絕,卻因這殘酷的真相,而悄然瓦解了。剩下的,或許隻有歲月沉澱下來的,一聲歎息。
童姥望著她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語。然後,她彎腰,默默撿起了那幅掉落在地的畫軸,輕輕拂去上麵的塵埃,動作緩慢而鄭重。她沒有再打開它,隻是緊緊握在手中,目光投向遠方,不知在想些什麼。
風雪依舊,靈鷲宮卻仿佛經曆了一場涅盤。月乘風強撐著傷體,看著這一幕,心中明白,一個時代,隨著這幅畫的展開,終於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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