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不理解,“什麼意思?”
“葉氏和李氏的股價不能因為這種無聊的消息波動。合作項目正在關鍵期,多少雙眼睛盯著?”
她眼神銳利,把他方才那點勇氣寸寸剮掉,“離不離婚,不是你說了算,是我。忘了告訴你,我現在是李氏集團執行總裁!葉家的新項目也由我負責!”
楊帆站在那裡,手指無聲地攥緊。
指甲摳進掌心,留下幾個月牙形的白痕。
他知道她說的部分是事實,巨大的利益捆綁,盤根錯節的家族關係,他們從來不隻是他們自己。
可他沒料到,她能這樣輕描淡寫,把他的痛苦和掙紮,完全定義為“無聊”。
一股冰冷的怒火,混著徹底的無望,從他腳底竄起。
他沒再爭辯,多說無益。
轉身,上樓。
主臥大得空曠。
他走到衣帽間,拿出一個半舊的行李箱,打開,攤在地上。
動作有些遲滯,像生鏽的機器。
他開始收拾。
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從那些並排掛著的、她的高定西裝和禮服旁扯下來,塞進行李箱。
動作越來越快,帶著一種發泄式的決絕。
領帶,手表,幾本常看的書……行李箱底層,他看見那件他們唯一一次度假時,他隨便買的紀念t恤,印著俗氣的椰子樹圖案。
他閉上眼,複又睜開,將t恤揉成一團,塞進角落。
最後一點留戀也被揉碎了。
他需要一點文件,身份證件之類,記得是放在書房了。
書房是沈清越的絕對領域,黑白灰基調,線條冷硬,文件檔案分門彆類,一絲不亂,空氣裡都是她常用的那種冷冽的香水味。
他極少進來。
他拉開抽屜,翻找。
沒有。
又打開另一個櫃子。
指尖碰到一個硬質牛皮紙文件袋,很厚,封口處有著火漆印的痕跡,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他本能地想推開,卻無意間瞥見封麵上打印的字樣——《婚前協議》。
心臟莫名一跳。
鬼使神差地,他抽出了那份文件。
厚重的紙張翻動,發出沙沙輕響。
條款密密麻麻,利益分割,股權置換,保密條款……一切冷冰冰的,符合他們對這場婚姻的所有預設。
他一目十行地掃過,唇邊泛起自嘲的苦笑。
真是典範式的商業合作文本。
直到指尖觸及最後一頁。
右下角,是他們雙方去年結婚簽下的名字。
李清顏的簽名淩厲霸道,力透紙背,一如她本人。
而在那簽名下方,空了幾行的位置,有一行極其細小的印刷體附加條款,幾乎被忽略過去。
像是一個無足輕重的注腳,悄無聲息地藏在這份銅牆鐵壁般的合同裡。
他的目光定住了。
呼吸在那一刹那停止,血液衝上耳膜,嗡嗡作響。
窗外城市的霓虹光華無聲流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落在那行小字上,映得它微微發亮。
白紙黑字,清晰無比地寫著:
【若雙方育有雙胞胎及以上子嗣,本協議婚自行延續。——但前提是雙方需以相愛為基礎共同生活。】
這個霸道協議他壓根就沒有看過,字是他簽的,內容一眼沒看。
以愛為基礎!多麼的可笑!
“怎麼這是打算再次離開?這次準備去哪?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