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回應,隻有雨聲和隱約的蛙鳴。
“屠夫”的戰術簡單粗暴,但有效。
趁著夜色和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小隊像幽靈一樣摸掉了外圍的崗哨。
消音武器發出短促的悶響,泥地裡很快多了幾具屍體。
泥濘和水生植物糾纏著每一步,每一步都像在掙脫無數隻冰冷的手。
楊帆的腦海裡不受控製地閃過蘇昊的臉,那張總是掛著點戲謔笑容的臉,那雙拿手術刀穩得可怕的手。
最後一次通話,那小子還在貧嘴:“姐夫,等我回來,非得把你那怕老婆的毛病治治,非洲的星空亮著呢,黑妞真美……”
可現在,隻有這片吞噬一切光亮的、散發著死亡氣息的沼澤。
槍聲驟然在前方炸響,打破了夜的偽飾。
a組接火了。
呐喊聲、自動武器的咆哮聲、爆炸聲瞬間將雨幕撕裂。
楊帆、韓梅和b組的三個身影如同鬼魅,加速潛向據點側後方一個半浸在水裡的破口。
裡麵的空氣更加汙濁,混雜著血腥、汗臭和某種食物腐敗的味道。
狹窄的通道昏暗不堪,隻有零星掛著的油燈投下搖晃的光暈,將扭曲的人影投射在粗糙的木壁上。
零星的抵抗分子剛從睡夢中驚醒,還沒弄清方向,就被精準的點射放倒。
楊帆的心跳在胸腔裡擂鼓,他不在乎乾掉多少人,他隻在乎一個坐標——情報裡關押人質的那間最靠裡的棚屋。
韓梅緊緊靠著他,與另外兩名雇傭兵成三角形隊形保護他前進。
手裡的武器無情的噴出火焰,對麵的武裝分子一個接著一個倒下。
“老板,快!”
靠近木門。
一腳踹開那扇虛掩的、用樹枝和鐵皮綁成的破門時,濃烈的血腥味幾乎凝成實質,撞得楊帆呼吸一滯。
裡麵男男女女窩成一團!
小心點,大家不要慌,我們是來救你們的。跟著我們趕緊離開。
“小昊!”
沒有應答!
楊帆看了一遍裡麵沒有蘇昊。
數了一下人質隻有九人,缺了兩個。
楊帆焦急的拉住一個東方麵孔的女人,“你是華夏人呢?”
“是,我是華夏人!”
“有沒有叫蘇昊的醫生?”
“有,他被抓進裡麵的那間房子了。”
“喬治,帶他們離開。”
“老板,我的任務是保護你。”
“你們三個帶他們安全離開,這是我的命令!”
“可是老板?老大哪裡我們沒法交代。”
“不用給他交代,這裡我說了算。走!”
“gou,gou,gou!”
其他人質離開了,坑洞裡麵隻剩下楊帆和韓梅!
楊帆檢查了一下槍支,“冰冷小保鏢,害怕不!”
“楊帆你真是個瘋子!雇傭兵走了,咱們怎麼出去。”
“他們不走,我施展不開手腳。走吧!”
進入裡間,他一腳踢開破木頭板子做的簡陋門。
踏入,眼睛微縮,時間瞬間凝固。
昏暗油燈的光線下,一個人影背對著門口,蹲在地上。
白色的醫生袍早已看不出原色,被暗紅和汙黑浸透,緊貼在瘦削的脊背上。
他的一隻手按著地上一個仍在抽搐的武裝分子的額頭,另一隻手……另一隻手正握著一把銀亮的手術刀,刀尖精準地陷在對方頸側某個位置。
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至少六七具屍體。
每一具都極其不自然,胸腔或腹腔被以一種專業而冷酷的方式剖開,露出裡麵混亂的、不再屬於活人的內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