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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嘶的風聲卷過銅鼓大街，趙淩的脖頸忽然有了幾分涼意。
他眉頭皺起，“什麼聲音？”野狗嗎？
但現在這個時候，這裡怎麼可能會有野狗？
趙淩輕輕吐出口氣，凝神仔細聽了一下，這個聲音的方位來自左後方的八寶樓廢墟。
趙淩蹙著眉頭，一個轉身，黑色皮鞋鞋跟頓時在黃褐色的土地上擰出一道印記。
他微微眯著眼睛，仔細盯著廢墟處看了一眼。
“吧唧……吧唧……”
咀嚼聲和水流般的汩汩聲從八寶樓廢墟中心處傳來。
趙淩盯著被煙塵籠罩的廢墟，麵色微微發白，心裡閃過一絲不安。
噔，噔，他往前慢慢挪了幾步，耳中響起的咀嚼聲越來越大。
下一刻，趙淩腳步一頓，他發現離他不遠處，有一道身影此刻正安安靜靜坐在廢墟中。
趙淩眼瞳一縮：“有人？”
張童和程方……還沒死？
噔，他往前再踏了一步，這次的動作大了一點，腳步聲顯得有點大。
恰在這時，前方坐著的那道身影，許是聽到了這腳步聲，慢慢的轉過來了頭。
煙塵慢慢散去，趙淩看清楚了他的臉。
對方的臉黑呼呼的，臉上還有斑斑血跡橫陳交織。對方右眼沒了，隻留有一個血洞。
“張童……”趙淩從對方麵容辨彆出活著的這個人了，落寶銅錢的掌櫃——張童。
趙淩抿著嘴唇沉默了下，沒有說話。
下一刻，他眼瞳一動，視線下移，看向了對方空蕩蕩的右臂。
趙淩胸腔起伏了一下，胃裡的東西險些就被他吐了出來。他緊繃著下鄂，克製住了這股生理上的反胃，隻輕輕吐出一口氣。
“咀嚼聲……是張童在服用丹藥療傷嗎？”
他眉心蹙緊，腦海中冒出這個念頭，但下一瞬，這個念頭就被他自己否定了。因為此刻，張童正對著他。
張童在輕輕地笑著，嘴裡沒有丹藥。
而那股令人不安的咀嚼聲卻絲毫沒停。
趙淩控製住自己的情緒，聲音平緩道：
“張童，程方呢？”
張童單手撐地，轉過來了身子。他咧開嘴笑了一下，“蘇真人……”
“唉……張某有眼無珠，真沒想到，您竟然是口含天憲的元嬰真人……”
張童聲音頓了一下，他本來想抬手抱個拳，但突然意識到，他右手已經沒了。
張童略顯尷尬地縮回左手，咧嘴笑道：“蘇真人放心，程方道友還活著。”
“但他和張某一樣，”張童語氣悵然道，“都快撐不住咯……”
張童眼神裡和聲音裡夾雜著一絲不好意思，
“蘇真人……您如果想抽我和程道友的魂，或者是吃我和程道友的道基，可還真得抓點緊……”
“程道友道基是觀千水道途，張某道基——”
張童聲音輕輕，極為貼心地補充道，“庚金瞳……”
他僅剩的那隻左眼適時散發出金芒，“張某也不知道……我與程道友的道基，是不是……”
“……合您的胃口。”
趙淩雙手插在褲兜中，指尖在褲兜裡微微顫抖，但眼神卻極為平淡。
——觀千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