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合肥城郊的營房就動了起來。王銳穿著洗得發白的軍裝,正挨個檢查士兵的裝備——步槍裡的子彈是否上膛、手榴彈的引信是否完好,連綁腿鬆了的都親自幫著勒緊。兩百名士兵站成四列,其中五個穿著青色短打的是石剛派來的苗族弟兄,領頭的阿木把苗刀斜彆在腰後,手裡還攥著個竹製的哨子,那是他們傳遞信號的物件。
“都記好了!”王銳站在隊伍前,聲音比平時沉了幾分,“咱們這次是去接物資,不是去跟鬼子拚命。走後山的小道,遇到情況先隱蔽,聽我命令再動手。阿木,你們幾個眼神尖,路上多盯著點,有鬼子提前報信。”
阿木舉了舉手裡的哨子:“王排長放心,俺們苗族弟兄在山裡,比鬼子的狗鼻子還靈。”士兵們都笑了,原本緊繃的氣氛鬆了些,王銳也跟著笑,心裡卻沒敢放鬆——六安一帶的鬼子巡邏隊最是難纏,稍有不慎,不僅物資保不住,弟兄們也得搭進去。
車隊在辰時準時出發,五輛馬車都用樹枝和茅草偽裝過,糧袋和槍箱被蓋得嚴嚴實實,趕車的都是商會的老把式,常年跑這條道,熟得很。王銳讓士兵們分散在車隊前後,阿木帶著兩個苗族弟兄走在最前麵,像狸貓似的在山道裡竄,時不時停下來蹲在地上看腳印,或是湊到草叢裡聞聞氣味。
“前麵有岔路,左道是鬼子常走的,右道繞三裡地,能避開卡哨。”阿木回來報信,手裡還捏著半張日軍的軍票,“昨天有鬼子從左道過,扔了這玩意兒。”王銳當即拍板:“走右道!多繞三裡地,總比跟鬼子撞臉強。”
中午時分,車隊剛拐過一道山彎,阿木突然吹了聲短促的哨子——這是發現敵情的信號。王銳立馬揮手,士兵們瞬間把車隊往路邊的樹林裡引,趕車的老把式也機靈,趕緊把馬牽到樹後,用布蒙住馬嘴,生怕出聲。
“前麵山穀裡有鬼子,大概五十人,背著步槍,還有兩挺輕機槍。”阿木貓著腰回來,臉上沾了些泥土,“他們在歇腳,好像在等什麼人。”王銳心裡一緊,五十人不算多,但有輕機槍,硬拚肯定吃虧。他蹲在樹後,扒開草叢往山穀裡看——鬼子果然散坐在石頭上,機槍架在穀口,正對著大路,幸好他們走了小道。
“不能讓他們發現車隊。”王銳咬咬牙,對身邊的副班長說,“你帶五十人守著車隊,彆露頭。我帶阿木他們繞到穀後,扔幾顆手榴彈打亂他們,然後往東邊跑,把鬼子引開。”阿木皺了皺眉:“東邊是懸崖,俺們熟路,能繞回來,鬼子肯定追不上。”
說乾就乾,王銳揣了四顆手榴彈,阿木和另外兩個苗族弟兄各帶一把苗刀和一支步槍,悄沒聲地往穀後繞。山穀裡的鬼子還在說笑,沒人注意背後的動靜。王銳比了個手勢,三人同時拉開手榴彈引信,等了兩秒才扔出去——這是怕鬼子反應過來扔回來。
“轟隆!轟隆!”三顆手榴彈在鬼子堆裡炸開,煙霧瞬間彌漫,鬼子的慘叫聲和機槍的亂射聲混在一起。王銳大喊一聲:“撤!”帶著阿木他們往東邊跑,故意踩得樹枝“哢嚓”響。鬼子果然被激怒,一個軍官舉著指揮刀喊著什麼,一群人追了上來。
跑了約莫半裡地,前麵果然是處懸崖,王銳卻不慌——阿木早說過,懸崖側麵有條窄道,隻有本地人知道。三人順著窄道往下滑,等鬼子追到懸崖邊,隻能對著下麵罵,根本不敢下來。阿木還在崖下吹了聲挑釁的哨子,氣得鬼子機槍往下麵亂掃,卻連個人影都沒打著。
等鬼子罵罵咧咧地走了,王銳他們才繞回車隊所在地。副班長趕緊迎上來:“排長,沒動靜,鬼子沒往這邊來!”王銳鬆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走,趁鬼子沒反應過來,趕緊過山穀。”
車隊重新上路,過山穀時,地上還留著鬼子的屍體和血跡,阿木踢了踢一具鬼子的屍體:“這些貨,死了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王銳沒讓士兵停留,趕緊催促車隊快走,他知道鬼子說不定什麼時候會回來。
傍晚時分,車隊終於看到了合肥城郊的營房。陳硯早就站在營門口等,遠遠看到馬車上的茅草偽裝,心裡就踏實了。等王銳跳下車,大聲喊“物資全到,沒少一根槍、一粒糧”,營地裡瞬間爆發出歡呼。
陳硯走過去,拍了拍王銳的肩膀,又看了看阿木他們腰上的苗刀:“辛苦你們了,尤其是阿木弟兄,這次多虧了你們的鼻子和刀子。”阿木撓撓頭:“都是為了殺鬼子,應該的。”
王銳跟著陳硯往庫房走,邊走邊說:“這次遇上的鬼子也就五十人,要是再多些,說不定就得費點勁。不過您叮囑的繞路和伏擊真管用,沒跟他們硬拚,弟兄們就傷了三個,都是輕傷。”
陳硯點點頭,掀開馬車上的茅草,露出裡麵用油布包著的步槍箱:“一千支漢陽造,加上之前的,新兵就能全員配槍了。王銳,這次你立了大功,後續物資入庫、分發,還得靠你。”
王銳挺直了腰板:“副師長放心,俺保證把物資管得明明白白,一根釘子都不會少!”
夕陽把營房的影子拉得很長,庫房裡的物資堆得越來越高,士兵們扛著步槍來回走,臉上滿是笑意。王銳看著這場景,心裡琢磨著——等新兵都配上新槍,再好好訓練,下次遇上鬼子,就能跟他們好好比劃比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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