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4日清晨,湯山鴉雀嶺的訓練場上,霜氣還沒散儘,二十柄苗刀已在晨光裡劃出冷亮的弧線。岩鬆正領著苗族弟兄操練基礎劈砍,“呼喝”聲隨著刀勢起落,寬刃苗刀劈中木樁時,發出“哢嚓”的脆響,木屑濺落在結霜的草地上,瞬間被染成淺黃。
陳硯站在訓練場邊緣,手裡握著半截木炭,在地上畫著戰術示意圖。他觀察了半個時辰,發現苗族弟兄的苗刀近戰雖猛,卻多是山林打獵的野路子——劈砍有餘,突刺不足,麵對日軍端著上刺刀的三八大蓋,容易被拉開距離;而漢族士兵熟悉刺刀突刺,卻少了苗刀的靈活劈砍,近戰時難免吃虧。
“石剛,讓弟兄們停一下。”陳硯走上前,撿起一根木棍,遞給岩鬆,“你們的苗刀劈砍夠勁,但鬼子的步槍加刺刀比你們的刀長,你們劈到他之前,他的刺刀可能已經到了。”說著,他模擬日軍的突刺動作,木棍直指向岩鬆的胸口,“你試試用苗刀怎麼破這個?”
岩鬆反應極快,側身躲開木棍,苗刀順勢斜劈,卻被陳硯用木棍擋住——木棍比苗刀長,正好卡在岩鬆的刀身外側。“看到沒?”陳硯收回木棍,“光靠劈砍不行,得把苗刀的快和刺刀的準結合起來,才能對付鬼子的長兵器。”
岩鬆皺著眉,摩挲著苗刀的刀柄:“團長的意思是,讓俺們把苗刀和刺刀一起用?可苗刀寬,綁在步槍上不方便啊。”
“不是綁一起,是戰術融合。”陳硯蹲下身,在地上畫了兩個小人,一個持苗刀,一個持刺刀步槍,“你們出刀時,先劈砍逼退鬼子,趁他後退的瞬間,換成突刺——不用換武器,苗刀也能刺,隻是你們沒練過。”他接過岩鬆的苗刀,握住刀柄後半段,刀刃朝前,猛地向前一送,刀尖精準刺入之前的木樁:“看到沒?這樣既能劈,又能刺,對付鬼子的刺刀正好。”
石剛眼睛一亮,立刻拿起自己的苗刀模仿:“俺試試!”他先劈向木樁,再順勢前刺,雖然動作有些生硬,卻也刺中了目標。阿吉湊過來,也跟著學,小臉上滿是認真,練了幾次後,動作漸漸流暢,引得周圍的苗族弟兄紛紛模仿。
陳硯索性將全團的近戰士兵分成十組,每組裡有漢族老兵和苗族弟兄,漢族老兵教突刺的發力技巧,苗族弟兄教苗刀的劈砍角度,他則在各組間巡視,糾正動作。“老周,你突刺時腰要發力,彆光靠胳膊勁!”“阿岩,你劈砍後收刀太快,給鬼子留了空隙!”他的聲音在訓練場上回蕩,每個糾正都切中要害——在淞滬打過硬仗的他,太清楚近戰裡哪些細節能救命。
正午時分,訓練場上的對抗賽開始了。一組用傳統的刺刀戰術,一組用新創的“苗刀+刺刀”戰術,模擬日軍與黔軍的近戰。持傳統刺刀的老兵老張,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朝用新戰術的阿吉衝來,刺刀直刺阿吉胸口。阿吉沒慌,按陳硯教的,先揮苗刀劈向老張的手腕,老張下意識縮手,阿吉趁機前刺,苗刀刀尖頂住老張的衣襟,勝負立分。
“好!”周圍的士兵歡呼起來。老張愣了愣,撓著頭說:“這戰術真管用!俺剛才要是真跟鬼子這麼打,恐怕已經輸了。”陳硯走過來,拍了拍老張的肩膀:“不是戰術管用,是你們願意學新東西。以後咱們就用這個戰術,近戰不怕鬼子!”
訓練間隙,林晚提著水桶和粗布過來,給士兵們擦汗:“練了一上午,彆中暑了。我煮了草藥水,能解渴,還能防瘴氣。”她給岩鬆遞過一碗水,“你們苗族弟兄習慣喝這個嗎?要是不喜歡,我再煮點米湯。”岩鬆接過水,一飲而儘,笑著說:“林大夫客氣了,這水好喝,比山裡的泉水還解渴!”
王銳也趕過來,帶來了新做的簡易靶——用稻草捆成的鬼子模型,胸口畫著紅圈,供士兵們練習突刺。“團長,俺按你的吩咐,做了五十個靶,夠弟兄們練一下午的。”他指著靶心,“紅圈就是鬼子的要害,刺中這裡最管用。”
下午的訓練更有針對性,士兵們對著稻草靶,反複練習“劈刺”組合動作。岩鬆和石剛帶頭,苗族弟兄們的動作越來越熟練,漢族士兵也漸漸掌握了苗刀的用法,有的甚至能單手劈刺,動作利落。陳硯看著眼前的景象,心裡踏實了不少——之前他還擔心近戰會吃虧,現在有了這融合戰術,就算日軍衝上來,他們也有底氣應對。
傍晚時分,周明軒匆匆來報:“團長,師部來電,說日軍第16師團的先頭部隊已經到湯山北側,明天可能會發起試探性進攻,讓咱們做好準備。”陳硯點點頭,對身邊的石剛和岩鬆說:“今晚加練兩個時辰,重點練夜間近戰,鬼子可能會夜襲,咱們得提前準備。”
訓練場上的火把被點燃,映得刀光更亮。士兵們借著火光,繼續練習,苗刀劈砍的“呼喝”聲、刺刀刺入稻草靶的“噗嗤”聲,在夜色裡交織。阿吉練得最投入,汗水順著臉頰往下淌,卻沒停下,他想起陳硯說的“守住鴉雀嶺,就是守住家鄉”,手裡的苗刀握得更緊了。
林晚的地下醫院裡,醫護兵們也沒閒著,根據白天的訓練,他們特意準備了更多處理刀傷、刺傷的藥品,磺胺和止血帶按近戰可能的傷亡量分好,林晚還教醫護兵們怎麼快速分辨傷勢輕重,確保明天戰鬥時能第一時間救治重傷員。
陳硯巡視到訓練場儘頭,望著遠處湯山北側的黑暗,那裡隱約有日軍營地的燈火。他握緊手裡的苗刀——這是岩鬆送他的,刀身上刻著“殺鬼子”三個字。他知道,明天的試探性進攻隻是開始,真正的硬仗還在後麵,但有了這“苗刀+刺刀”的近戰戰術,有全團弟兄的團結,還有苗族弟兄的助力,他們一定能守住鴉雀嶺,守住南京的東大門。
火把的光映在他臉上,眼神堅定。訓練場上的“呼喝”聲還在繼續,那是黔軍弟兄們的鬥誌,是苗刀與刺刀碰撞出的希望,在寂靜的山夜裡,格外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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