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8日夜,湯山鴉雀嶺的風比白日更烈,卷著枯草碎屑打在戰壕壁上,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極了日軍偵察兵潛行的腳步。陳硯披著軍大衣,蹲在主峰觀察哨的岩石後,手裡的望遠鏡鏡片不時閃過遠處日軍營地的微光——那是日軍休整時的篝火,卻透著股讓人不安的沉寂。
“團長,石剛連長回來了!”周明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幾分急促。陳硯回頭,見石剛帶著三名苗族士兵貓著腰走來,每個人的褲腳都沾著泥雪,苗刀的刀柄被汗水浸得發亮。
“鬼子那邊有啥動靜?”陳硯壓低聲音,指尖在地圖上的日軍營地位置輕點。石剛蹲下身,用樹枝在地上畫了個簡易地形圖:“俺們摸到鬼子營地外圍,見他們在打包帳篷,還準備了不少梯子和繩索,看那樣子,是想夜裡爬戰壕偷襲。還有,俺們聽到鬼子軍官說‘淩晨三點,攻主峰’,應該是定了夜襲時間。”
陳硯眼神一凜,立刻起身:“周明軒,給各陣地發信號,加派雙崗,重點盯緊戰壕兩側的陡坡;石剛,你帶偵察連,在陡坡上多設幾道藤蔓絆索,再埋些‘響雷’——就用空罐頭裝碎石,一踩就響,能提前預警;王銳,把備用的手榴彈分去前沿,每個哨位多留20顆,夜裡看不清,手榴彈最管用。”
命令像電流般傳遍全團。苗族士兵們動作最快,他們熟悉山地夜戰,借著月光在陡坡上穿梭,將藤蔓一端係在樹乾上,另一端綁著削尖的木棍,再把裝滿碎石的罐頭掛在藤蔓下,隻要有人踩中,罐頭就會發出“嘩啦”的聲響,木棍還能絆倒偷襲者。阿吉蹲在地上,用手摸了摸埋好的罐頭,咧嘴笑:“鬼子敢來,保管讓他們摔個狗吃屎!”
前沿戰壕裡,士兵們抱著步槍,眼睛盯著黑暗中的官道。老兵趙大柱將刺刀牢牢綁在步槍上,又摸了摸懷裡的手榴彈,對身邊的新兵王小虎說:“夜裡彆慌,聽響雷就扔手榴彈,跟著俺打,保你沒事。”王小虎點點頭,手指緊緊扣在扳機護圈上,掌心全是汗——這是他第一次參加夜戰,心裡既緊張又興奮。
淩晨兩點半,遠處的日軍營地突然熄了火,連蟲鳴都仿佛靜止了。陳硯握著望遠鏡,心臟猛地提了起來:“來了!各陣地注意,彆暴露,等鬼子進絆索區再打!”
黑暗中,數十道黑影貼著地麵蠕動,正是日軍的夜襲小隊。他們穿著深色軍裝,手裡舉著上了刺刀的三八大蓋,腳步輕得幾乎聽不到聲音,朝著鴉雀嶺主峰的陡坡摸來。為首的日軍小隊長經驗老道,時不時停下,用手勢指揮隊伍散開,試圖避開可能的陷阱。
可他們還是低估了苗族士兵的布置。一名日軍剛踏上陡坡,腳下突然一絆,“嘩啦”一聲,裝滿碎石的罐頭摔在地上,刺耳的聲響在夜裡格外清晰。“有埋伏!”日軍小隊長嘶喊著,剛想下令衝鋒,兩側的陡坡上突然亮起數道手電光——那是黔軍士兵提前準備的“信號手電”,專門用來照日軍的眼睛。
“扔手榴彈!”陳硯的吼聲在戰壕裡炸開。前沿的士兵們立刻扯掉手榴彈引線,朝著手電光照亮的區域扔去。“轟隆!轟隆!”密集的爆炸聲接連響起,日軍被火光映得無處遁形,有的被炸飛,有的被絆倒,原本整齊的夜襲隊伍瞬間亂成一團。
石剛見狀,抽出苗刀,對著身邊的偵察連士兵喊:“跟俺衝!”十幾名苗族士兵像獵豹般躍出隱蔽處,苗刀在火光中劃出冷亮的弧線。一名日軍剛從地上爬起來,就被石剛一刀劈中肩膀,慘叫著倒在地上;阿吉則盯上了那個日軍小隊長,他靈活地繞到小隊長身後,苗刀抵住對方的後腰:“彆動!動就宰了你!”
日軍小隊長還想反抗,卻被阿吉用膝蓋頂住後背,動彈不得。其他日軍見隊長被俘,更是慌了神,有的想往後退,有的想往前衝,卻被黔軍的步槍子彈一個個放倒。陳硯帶著預備隊從主峰衝下來,手裡的駁殼槍不停地射擊,子彈精準擊中逃跑的日軍,沒給他們留下任何撤退的機會。
可戰鬥還沒結束。就在主峰激戰正酣時,另一隊日軍繞到了西側的醫療站附近,他們以為醫療站防守薄弱,想趁機偷襲,卻沒想到王銳早就帶著後勤兵在這裡設防。後勤兵們雖然沒怎麼打過仗,卻個個豁得出去,有的用扁擔砸日軍的腦袋,有的用鐵鍬拍日軍的肩膀,硬是將日軍擋在醫療站外。
“林大夫,快把傷員轉移到裡麵的山洞!”王銳一邊喊,一邊用步槍對著日軍射擊。林晚立刻組織醫護兵,將重傷員抬進山洞,自己則留在外麵,給受傷的後勤兵包紮傷口。一名後勤兵的胳膊被劃傷,鮮血直流,林晚快速用止血帶捆住他的胳膊,又撒上磺胺粉:“忍著點,包紮好就能繼續打!”
日軍見攻不進醫療站,又聽到主峰傳來的槍聲越來越弱,知道夜襲已經失敗,隻好下令撤退。王銳哪肯放過他們,帶著後勤兵追了出去,有的扔手榴彈,有的用刺刀捅,又殲滅了十幾名日軍,才帶著人回到醫療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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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峰的戰鬥也漸漸平息。石剛押著被俘的日軍小隊長走過來,小隊長的軍裝被撕破,臉上滿是血汙,眼神裡滿是不甘。陳硯看著他,冷冷地說:“你們的夜襲失敗了,還有什麼想說的?”日軍小隊長梗著脖子,不肯說話,卻被石剛用苗刀拍了拍臉:“俺們團長問你話,彆裝啞巴!”
最終,在陳硯的追問下,日軍小隊長還是鬆了口,斷斷續續說出“明天拂曉,師團主力會發起總攻,還會派5輛坦克支援”的情報。陳硯聽完,心裡有了底,讓人把小隊長押下去,然後對身邊的軍官們說:“鬼子明天會來更狠的,咱們得抓緊時間加固工事,把剩下的炸藥包都埋在坦克必經之路,一定要守住鴉雀嶺!”
士兵們立刻行動起來,有的在修複被炸毀的戰壕,有的在補充彈藥,有的在清理戰場。林晚帶著醫護兵們,給傷員們重新包紮傷口,有的傷員疼得直咧嘴,卻沒人喊一聲苦,隻是默默地看著身邊的戰友,眼裡滿是堅定。
陳硯走到戰場中央,看著地上日軍的屍體和散落的武器,心裡滿是沉重。他撿起一把日軍的三八大蓋,檢查了一下槍膛,然後對士兵們說:“弟兄們,今晚咱們贏了,可明天的仗會更難打。但我相信,隻要咱們團結一心,就沒有守不住的陣地,沒有打不贏的鬼子!”
士兵們齊聲應和,聲音在夜裡回蕩,驅散了幾分疲憊和恐懼。石剛走到陳硯身邊,手裡拿著一把繳獲的日軍指揮刀:“團長,這刀給你,明天用它殺更多鬼子!”陳硯接過指揮刀,刀身泛著冷光,他緊緊握住刀柄,心裡默念:明天,一定要守住鴉雀嶺,守住南京的東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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