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壤潰敗,倉皇南竄
天啟十三年,八月朔日,平壤城。
曾經被多爾袞視為臨時王庭的景福宮,此刻濃煙滾滾,殺聲震天。數麵“明”字龍旗與“盧”字帥旗,已插上最高聳的殿宇之上。城牆多處坍塌,尤其是西門,被王破虜集中了全部重型神威炮轟擊,幾乎被夷為平地。
城內巷戰已近尾聲。鑲黃旗、鑲白旗的最後抵抗力量,被李定國的京營銳卒和高迎祥的血鐮營殘部分割、包圍、殲滅。街道上鋪滿了清軍和漢軍旗的屍體,鮮血彙成細流,流入路邊的溝渠。
“報——!大將軍!”一名渾身是血的斥候飛馬奔至宮門前,滾鞍下馬,急聲道:“稟大將軍!多爾袞、範文程率數千黃白旗核心護軍,從南門突圍而出!丟棄了所有輜重婦孺,正朝著漢城方向瘋狂逃竄!”
盧象升正立於宮門高階之上,指揮清剿殘敵。他白袍之上濺滿血點,聞言並不意外,冷峻的臉上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窮寇莫追,以免狗急跳牆。漢城已無險可守,傳令李定國,派精騎尾隨驅趕,迫其不停南逃即可。我們的目標,是將他們徹底驅趕至半島最南端!”
他頓了頓,聲音提高,充滿不容置疑的決斷:“王破虜!”
“末將在!”
“即刻清理平壤城內所有敵軍殘餘,安撫百姓,撲滅餘火。此城乃朝鮮舊都,務必儘快恢複秩序。”
“得令!”
“高迎祥!”
“俺在!”獨臂將軍上前,眼中戰意未消。
“你部傷亡頗重,暫留平壤休整,同時嚴密監視漢城方向,若有殘敵反撲,堅決擊滅!”
“遵命!”
安排完畢,盧象升快步走入剛剛清理出來的景福宮偏殿,那裡已架設好與京師聯係的通訊陣盤。他取出那枚溫潤微光的千裡傳音符,凝神稟報:“陛下,平壤已克。多爾袞率核心殘部約八千,棄城向南狂逃,依計劃,臣正將其驅往釜山方向。”
千裡之外的紫禁城中,朱嘯正立於巨大的寰宇沙盤前,聞言,熔金般的瞳孔中流轉過一絲了然一切的光芒。沙盤上,代表多爾袞的赤紅色箭頭正狼狽地沿著朝鮮半島西海岸向南移動,而其最終目的地——釜山港,已被一圈代表大明水師的藍色光點隱隱包圍。
“朕已知之。”朱嘯的聲音通過傳音符,清晰沉穩地傳入盧象升耳中,“多爾袞已是甕中之鱉,釜山便是其絕地。盧卿陸上進軍,穩紮穩打,收複失土,收攏民心即可。海上的事,朕已安排妥當。”
朱嘯結束與盧象升的通話,目光轉向侍立一旁的王承恩:“擬旨。”
“奴婢在。”
“第一道:八百裡加急,傳諭登萊水師提督孫國楨。令其親率登萊水師主力,福船、海滄船、蒼山船並一百二十艘,配足紅衣大炮、佛朗機炮及新式開花彈,即日揚帆,東出渤海,巡弋朝鮮西海岸,封鎖仁川、群山等港口,嚴防多爾袞殘部由此獲得補給或西竄。其後,主力南下,直逼釜山港外海!”
“遵旨!”
“第二道:飛鴿傳書,諭令東江鎮總兵毛文龍。命其儘起皮島舟師,廣鹿、石城、大小長山諸島之兵,以快船、沙船、唬船組成快速反應艦隊,即刻前出,封鎖對馬海峽西部海域!絕不允許一兵一卒、一船一糧,自倭國對馬島方向流入朝鮮!若有倭寇船敢於挑釁,或試圖接應多爾袞,給朕——擊沉它!”
“遵旨!”
“第三道:密令潛伏於對馬島的龍鱗衛暗樁,嚴密監視對馬宗氏及倭國長崎方麵動向,任何異動,即刻回報!”
“奴婢即刻去辦!”
三道命令,如同三道無形的巨鎖,從天啟皇帝的手中發出,精準地飛向遼闊的海疆,一張針對多爾袞的天地羅網,正以釜山為中心,急速收攏。
九月初,多爾袞、範文程帶著僅存的七八千殘兵敗將,一路丟盔棄甲,終於逃到了朝鮮半島最南端的重鎮——釜山。
此時的鼇拜也已帶著傷,收攏了一些敗兵前來彙合,總兵力勉強湊足一萬兩千人,但多是驚弓之鳥,士氣低落。
釜山城依山傍海,擁有優良的天然港灣。多爾袞一至此地,立刻發揮其狠厲本色,強征朝鮮民夫,加固城防,並在周邊山地險要之處修築堡壘炮台,企圖做最後的困獸之鬥。
“大王勿憂!”範文程儘管麵色疲憊,卻仍在強打精神獻策,“釜山城高池深,兼有山海之險。我軍雖敗,然主力尚存,據險而守,明軍短時間內絕難攻下。隻要堅守待援,待倭國…”
他話音未落,一名鑲黃旗將領就連滾爬爬地衝了進來,臉色慘白:“報——大王!不好了!海…海上來了好多明軍戰船!鋪天蓋地,已經把海口堵死了!”
多爾袞和範文程大驚,急忙登上釜山最高處的了望台。隻見碧波萬頃的海麵上,一支龐大的艦隊正列著森嚴的戰陣,緩緩逼近。高大的福船如同移動的城堡,船側炮窗打開,露出一排排黝黑的炮口,桅杆上飄揚的,正是大明登萊水師的旗幟!為首一艘最大的福船上,“孫”字將旗迎風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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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同時,另一名探馬倉皇來報:“稟大王!東麵…東麵對馬海峽方向,出現大量明軍快船艦隊,看旗號,是…是皮島毛文龍的船!”
多爾袞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頭頂,他猛地看向範文程,聲音因驚怒而嘶啞:“先生!海上退路…斷了!”
範文程也是麵色如土,嘴唇哆嗦著,強自鎮定:“大王…陸路尚在!我軍可憑堅城固守…倭國…倭國絕不會坐視大明獨霸朝鮮…隻要…”
他的話再次被無情打斷。一名渾身濕透,做倭國武士打扮的人,被秘密引到多爾袞麵前,他是對馬宗氏派出的密使,剛剛冒著巨大風險,乘小艇穿越了毛文龍的巡邏線。
密使跪地,用生硬的漢語焦急道:“大王閣下!明國水師封鎖甚嚴,我家主公的船隻根本無法大規模出海!長崎的幕府將軍們仍在爭吵,援軍…援軍短期內絕無可能到來!主公讓我轉告您,務必…務必再堅守至少一個月!”
多爾袞聽完,踉蹌一步,幾乎癱倒在地。陸路有盧象升的大軍正在步步逼近,收複沿途所有城池,斷絕他的糧草兵源。海路被大明兩支強大水師徹底鎖死,外援無望。他和他這最後一點精銳,竟真的被徹底困死在了這釜山一隅之地!
“朱由校…盧象升…你們好狠的手段!”多爾袞雙目赤紅,猛地抽出腰刀,一刀將眼前的桌案劈成兩半,“想困死朕?沒那麼容易!傳令下去:搜刮城內所有糧草!驅趕朝鮮賤民守城!朕要與釜山共存亡!”
海麵上,登萊水師旗艦“定海”號。
提督孫國楨放下手中的千裡鏡,對副將笑道:“看來,多爾袞這頭猛虎,是真的被盧督師趕進這最後的牢籠了。傳令各艦,保持戰陣,輪流巡邏,沒有本督將令,不許輕易開炮。咱們的任務,是鎖住海麵,一隻蒼蠅也不許放出去!”
對馬海峽以西,毛文龍站在一艘快船的船頭,望著遠處隱約可見的對馬島輪廓,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媽的,憋了這麼多年,總算能堂堂正正地封鎖這幫倭寇了!兒郎們,都給老子精神點!看到倭船,不用請示,直接給老子轟他娘的!陛下說了,這回,咱們占著理兒!”
陸地上,盧象升的大軍正不疾不徐地向南推進,沿途接收城池,安撫百姓,恢複生產,穩紮穩打,一步步壓縮著多爾袞的戰略空間。
通過千裡傳音符,朱嘯的聲音帶著一切儘在掌握的從容:“盧卿,不必急躁。釜山已是死地,多爾袞插翅難逃。待你大軍合圍,水陸並進,便是其授首之時。當前首要,乃是鞏固已複之地,勿使百姓再受刀兵之苦。朕,等你的好消息。”
盧象升躬身領命:“陛下算無遺策,臣,佩服。請陛下放心,臣必不負所托,定將這朝鮮半島,完完整整地歸還陛下,歸還大明!”
夕陽的餘暉映照在釜山孤城之上,也映照在港外如同銅牆鐵壁般的大明水師艦船上。城內是絕望困守的哀兵,城外是磨礪以待的天羅地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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