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山大捷的軍報以六百裡加急的速度傳回京師,驛馬踏起的煙塵尚未落定,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就如同燎原野火般傳遍了整個京城。《大明日報》連夜刊發號外,用整版篇幅詳儘報道威遠伯鄭成功如何以雷霆之勢,將彙聚舟山的倭寇主力碾為齏粉,字裡行間充滿了揚眉吐氣的自豪感。
"大捷!舟山大捷!威遠伯一舉殲滅倭寇兩千餘!"報童清脆的吆喝聲回蕩在清晨的街巷。
市井街巷,酒肆茶樓,人人爭相傳閱,熱議著"鎮海號"的無敵雄姿和新軍將士的驍勇善戰。幾個頑童甚至拿著木棍,在街角模仿著明軍追擊倭寇的場景,歡聲笑語中透著濃濃的民族自豪感。
然而,並非所有人都沉浸在這勝利的喜悅之中。紫禁城文華殿內,一場小範圍的廷議正在舉行。天啟皇帝朱嘯心情頗佳,正與內閣輔臣、兵部尚書王在晉等人商議如何嘉獎舟山有功將士,以及後續對東海倭寇的清剿方略。
就在這時,一位身著獬豸補服的禦史出列,手持玉笏,躬身奏道:"陛下,臣有本奏。"
朱嘯抬眼看去,是都察院右僉都禦史周延儒。此人以清流自居,善於揣摩上意,但也時常有些不合時宜的"忠言"。
"講。"朱嘯心情好,語氣也還算平和。
周延儒清了清嗓子,聲音帶著一絲憂慮:"陛下,威遠伯鄭成功舟山之捷,確是可喜可賀,揚我國威。然...臣竊以為,鄭伯爺年方十六,雖天縱英才,畢竟年少氣盛。陛下委以東海巡閱使之重任,節製數省水師,權柄之重,國朝罕有。如今又獲大勝,威震東南,恐...恐非人臣之福啊。"
他頓了頓,偷眼瞧了瞧皇帝的臉色,見無變化,便繼續道:"況且,其父鄭芝龍,昔日縱橫海上,雖已歸化,然出身...終究有礙清議。如今父子皆掌重兵,一在東南,一在閩海,若...若稍有差池,恐非社稷之福。臣懇請陛下,或可另遣重臣,前往東海巡閱府,以資鎮撫,分其權柄,方為穩妥之策。"
這番話,看似老成謀國,實則暗藏機鋒,點出了鄭成功的年齡、權勢以及其父的"汙點"背景,試圖在皇帝心中種下猜忌的種子。
殿內一時有些安靜。幾位閣老眼觀鼻,鼻觀心,不作表態。兵部尚書王在晉眉頭微皺,正欲開口駁斥。
龍椅上的天啟皇帝朱嘯卻忽然笑了起來,並非怒極反笑,而是帶著一種近乎戲謔的、洞察一切的玩味笑容。他熔金般的瞳孔掃過周延儒,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周禦史所慮,倒也是老成之言。"他手指輕輕敲著禦案,"然,朕且問你,滿朝文武,能如鄭成功般,率巨艦跨海東征,迫倭國稱臣納貢者,有幾人?能如鄭成功般,以少年之齡統禦驕兵悍將,一戰而平舟山群寇者,又有幾人?"
他頓了頓,語氣轉為鏗鏘:"非常之時,當用非常之人!朕要的是能替朕掃平海疆、揚威萬裡的利劍,不是隻會空談道理、墨守成規的腐儒!他年紀輕?哈!誰叫朕看中的這柄利劍,今年就隻有十六歲呢?!"
最後一句,帶著一絲近乎無賴的得意和絕對的自信,瞬間將周延儒所有醞釀好的諫言都堵了回去。周延儒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呐呐不能言。
朱嘯拂袖,不再看他,對王在晉道:"擬旨,嘉獎舟山將士,一應封賞,依前線所請,從優從速!告訴鄭成功,朕隻要結果,東海但有不靖,唯他是問!其餘瑣碎,不必理會!"
"臣,遵旨!"王在晉躬身領命,心中暗歎陛下對鄭成功的信重,實是超乎尋常。
皇帝的絕對信任和支持,以最快的速度轉化為東海巡閱府的淩厲行動。
獲得了朝廷明確授權和充足支持的鄭成功,再無任何後顧之憂。他坐鎮"鎮海號",以東海巡閱使的身份,向浙江、福建兩省水師及沿海衛所發出了一道道措辭強硬、指令清晰的命令。
龐大的戰爭機器高效運轉起來。浙江水師的福船、蒼山船、海滄船,福建水師的樓船、艍船、快艇,紛紛拔錨起航,按照巡閱府劃定的區域,開始對舟山以南的嵊泗列島、大衢山、魚山列島等傳統倭寇巢穴區域,進行拉網式的清剿合圍。
蒸汽快艇作為通訊聯絡和快速反應的中堅,穿梭於各支艦隊之間,傳遞命令,通報敵情。整個東海之上,大明戰旗如林,桅帆蔽日,號角相聞,組成了一張前所未有的天羅地網。
接下來的戰鬥,變成了明軍單方麵碾壓的狩獵遊戲。
在絕對的海上力量控製下,殘餘的倭寇根本無法組織起像樣的抵抗。這些往日裡囂張跋扈的倭寇,如今卻像是被獵犬追逐的兔子,隻能化整為零,躲藏到各個島嶼的洞穴、密林之中,妄圖憑借地形負隅頑抗,或等待風頭過去。
但他們麵對的,是裝備精良、訓練有素且求功心切的明軍新銳。
"快!快躲進山洞!"倭寇頭目犬養三郎聲嘶力竭地喊道,帶著殘部連滾帶爬地鑽入一個隱蔽的海蝕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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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們還沒喘過氣來,就聽見外麵傳來明軍軍官孫大剛的吆喝聲:"這邊!山洞裡有動靜!吳安邦,扔震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