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水寨驚弓_一劍照汗青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5章 水寨驚弓(1 / 2)

第5章水寨驚弓

正午的日頭像團燒紅的烙鐵,把江麵上的竹排曬得發燙,腳踩上去能感覺到熱氣順著鞋底往上鑽,燙得人腳心發麻。我站在水寨的哨塔上,手裡的刀鞘被汗水浸得發潮,身後的義軍將士們都張著弓,箭簇在日光下閃著冷光,映得每個人的臉都泛著層青白。章江上遊突然飄來黑壓壓的一片,細看才知是元軍的小船,密密麻麻的像被捅了窩的黑螞蟻,順著水流往水寨這邊爬,船槳攪起的水花在陽光下碎成點點金斑,卻透著股讓人頭皮發麻的殺氣。

李恒的旗艦泊在船隊最前麵,黑沉沉的船身像頭伏在水麵的巨獸,船頭插著的黑色狼旗被江風扯得獵獵作響,旗麵上的銀線繡成的狼頭睜著綠幽幽的眼,仿佛下一刻就要從旗上撲下來,把整個水寨吞進肚裡。我眯起眼數了數,光是能看清的小船就有五十多艘,每艘船上都擠著七八個披甲的元軍,手裡的彎刀在日頭下晃得人睜不開眼。

“放箭!”我扯著嗓子喊,聲音被風撕得有些變調。話音剛落,箭雨就“嗖嗖”地劃破空氣,帶著尖嘯紮向元軍小船。第一輪箭剛落,元軍就齊刷刷舉起木盾,“砰砰砰”的撞擊聲像冰雹砸在鐵皮上,箭杆插在盾麵上,密密麻麻的像長出了層刺。可那些小船壓根沒停,借著水流一個勁地往竹排方線衝,船頭撞在竹排上的悶響順著水麵傳過來,震得腳下的哨塔都跟著發顫。

“突火槍準備!”我又喊一聲,三個義軍將士抱著改良過的突火槍往前挪了挪,槍筒裡裹著青鎢石膽磨的粉末,這是李鐵匠連夜調配的方子,說比尋常火藥烈三倍。引線“滋滋”地燒著,火星子在風裡打了個旋,隨即“砰砰砰”三聲悶響,三道火舌竄出去,正落在最前麵的三艘小船上。乾燥的船板瞬間燃起明火,黑煙裹著焦糊味順著風飄過來,嗆得人直咳嗽。

元軍的慘叫聲順著江風飄過來,有的士兵身上著了火,嗷嗷叫著往江裡跳,剛撲騰沒兩下,就被城樓上射來的冷箭釘在水裡,血色在碧綠的江麵上漫開,像朵妖異的花。我正想讓將士們再添火藥,突然感覺後頸一涼,像是有條冰線擦著皮膚飛過。猛地轉頭,就見一支毒箭釘在哨塔的木柱上,箭尖泛著青黑色的光,箭杆上纏著的黑布被風吹得獵獵響。更讓人心驚的是,吳燕殊給我繡的藍布刀套被箭尾劃開道口子,裡麵露出的劍鞘上,雲紋正隱隱泛著白光——這是“劍心”在示警。

“當心!”城樓上的白硯突然喊了一聲,她手裡的弓還拉得滿滿的,箭尖穩穩地指著江麵上的一艘小船,“元軍有神射手!箭上淬了毒!”話音剛落,她鬆手放箭,那支箭像道白虹,穿透風勢,正中那艘小船上舉弓的元軍咽喉。

我趕緊摸出懷裡的褐色陶罐,這是阿黎上次從山裡帶來的解毒藥粉,她說用七種毒草的根熬出來的,能解大半江湖上的毒。剛想遞給身邊中了流矢的義軍,就聽城頭傳來聲驚雷般的怒喝:“義軍無懼,元虜必敗!”是文天祥的聲音。他不知何時已站在城樓最高處,手裡的長槍往石地上一頓,“咚”的一聲悶響,像是敲在每個人的心坎上。義軍將士們的士氣一下子提了上來,喊殺聲蓋過了元軍的慘叫,連握著弓箭的手都穩了不少。

可元軍的小船還在往前衝,有幾艘已經撞開了竹排的縫隙,船頭卡在裡麵,竹排發出“嘎吱嘎吱”的呻吟,像是隨時要散架。我咬咬牙,攥著刀縱身跳上最近的一艘小船,腳剛落地就揮刀劈向船頭的元軍。那家夥舉著彎刀來擋,兩刃相撞時,我感覺虎口發麻,可腰間的劍突然輕輕震顫了一下,像是有股氣順著手臂湧上來。借著這股勁,我手腕一轉,刀背磕在他的手腕上,他“哎喲”一聲,彎刀脫手掉進江裡。我順勢一刀抹了他的脖子,溫熱的血濺在臉上,腥得人胃裡發翻。

剛解決掉這家夥,小腿突然一陣發麻,像是被螞蟻叮了口。低頭一看,一支毒箭擦著褲腿釘在船板上,箭尖的毒液滲進木頭裡,留下個黑窟窿。“劉雲小哥!”雷芸的聲音突然從後麵傳來,這小姑娘不知啥時候跟著跳上了船,手裡還攥著她的草藥囊,裙角都濕透了。她蹲下來,從囊裡掏出幾片深綠色的草藥,往嘴裡一塞,“咯吱咯吱”嚼得滿臉都是綠汁,然後小心翼翼地敷在我被箭擦到的地方,指尖還在發抖,眼裡卻滿是認真:“我哥說,這叫血見愁,能逼毒。”

草藥敷在皮膚上涼絲絲的,麻意果然消了些。我剛想說句謝謝,江麵上突然亂了起來。就見吳燕殊站在艘寬大的漁船上,手裡握著支牛角短笛,笛音低沉渾厚,像巨石滾過深潭,順著水麵往遠處蕩開。江麵上的水波突然劇烈翻湧起來,“嘩啦”一聲,好幾條水桶粗的大水蛇從水裡探出頭,灰褐色的鱗片在日光下閃著冷光,吐著分叉的紅信,朝著元軍小船遊去。更嚇人的是,一群足有半人長的青鱗大魚也跟著躁動起來,甩著尾巴往小船船底撞,“砰砰”的撞擊聲讓船身劇烈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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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是章江裡的老住戶,最認我的笛聲!”吳燕殊的聲音混在笛音裡傳過來,她手腕一轉,笛音陡然拔高,像鋼針劃破水麵。大水蛇像是接了指令,猛地竄上元軍小船,有的纏在船槳上,有的順著船舷往上爬,吐著的信子幾乎要碰到元軍的臉。青鱗大魚撞得更凶了,有艘小船的船底被撞出個窟窿,江水“咕嘟咕嘟”往裡灌,船上的元軍嚇得嗷嗷叫,手忙腳亂地往外舀水。

元軍的攻勢一下子就弱了,有的揮刀砍蛇,有的拚命舀水,還有的被大魚撞得站立不穩,“撲通撲通”掉進江裡。有個元軍被水蛇纏住了胳膊,疼得眼淚直流,手裡的彎刀掉在船上,怎麼也掙脫不開。

李恒在旗艦上氣得直跳腳,手裡的馬鞭往船板上抽得“啪啪”響:“廢物!都給我撤!”他的聲音裡滿是怒火,可那些士兵哪還顧得上軍令,一個個恨不得爹媽多生兩條腿,拚命往回撤。

我站在竹排上,看著元軍船隊順流往下遊退去,船帆歪歪扭扭的像被水泡過的紙,心裡剛鬆了口氣,就見淩波從城樓上跑下來,手裡還攥著本糧草賬本,額頭上的汗把碎發都黏在臉上。“劉雲小哥,”她喘著氣說,聲音裡帶著點急,“剛清點糧倉,少了六罐豆腐乾和三罐黃棯米果,會不會是搬的時候漏在曬穀場了?我已經讓兩個夥夫去找了。”

她把賬本遞過來,紙頁上的字跡工工整整的,數目記得清清楚楚,連每罐米果的重量都標著。我翻了兩頁,指尖突然頓住——有一頁的邊角處,沾著點極淡的褐色粉末,這顏色和質地,像極了李鐵匠配的火藥渣。抬頭看她時,她正望著江麵上的亂流,睫毛垂著,看不清眼裡的神色,可握著賬本的手指關節卻泛著白。

“再仔細找找,”我把賬本遞回去,故意用指腹蹭了蹭那處粉末,“說不定是哪個孩子嘴饞,偷偷藏起來了。”她接過賬本的手幾不可察地抖了下,隨即點頭:“我再去糧倉翻翻。”轉身走的時候,裙擺掃過石階,露出腳踝上係著的紅繩,繩子末端拴著個小小的狼頭吊墜,被日光曬得發亮。

她剛走,白硯就提著箭囊跑過來,手裡捏著塊碎布:“你看這個。”布是粗麻布的,上麵繡著個黑色狼頭,針腳歪歪扭扭的,像是初學刺繡的人繡的,可那狼頭的輪廓,和元軍旗上的一模一樣。“在哨塔下麵撿到的,”白硯指著布角的血跡,“像是從人身上扯下來的。”

我捏著那塊布,突然想起剛才元軍船上的毒箭——箭杆上纏著的黑布,質地和這塊粗麻布一模一樣。“礦脈圖!”心裡“咯噔”一下,像被重錘砸了記,“得去軍器監!”拉著白硯就往軍器監跑,路上的石板被曬得滾燙,腳底板都快燒起來了。

剛到軍器監門口,就見李鐵匠背著個空麻袋,急得在院裡轉圈,鐵砧上還放著半截沒打完的槍頭。“劉雲小哥!你可來了!”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手上的老繭硌得人生疼,“青鎢石膽就剩這半袋了!趙隊長剛才派人來說,老礦點挖空了,就等新礦脈圖呢!要是再沒石膽,突火槍就成燒火棍了!”

我心裡更沉了,趙隊長跟著文大人打了三年仗,胳膊上挨過元軍一刀,至今留著疤,絕對可靠。可礦脈圖是淩波抄的,剛才那狼頭吊墜,還有這塊碎布……“李鐵匠,”我按住他的肩膀,“礦脈圖剛才讓小吏送過來了?”

“送是送來了,”李鐵匠撓撓頭,“可我瞅著有點怪,圖上標的新礦點在鷹嘴崖,那地方去年山洪衝過,哪還有礦?我正想去找文大人問問……”

“彆去!”我趕緊攔住他,腰間的劍突然震顫得厲害,劍鞘上的雲紋白光越來越亮,“那圖有問題!”話音剛落,就見個小兵連滾帶爬地衝進院:“李鐵匠!劉雲小哥!趙隊長派人回來了!就剩口氣了!”

我們趕緊跟著小兵往偏院跑,就見個采礦隊的弟兄躺在草席上,胸口插著支箭,箭頭是黑的。見了我,他掙紮著想坐起來,嘴裡“嗬嗬”地冒著血泡:“圖……假的……鷹嘴崖……是陷阱……元軍……好多……”話沒說完,頭就歪了下去。

白硯突然指著他的腰帶:“你看!”那弟兄的腰帶上纏著塊布,和白硯撿到的碎布一模一樣,隻是更完整些,上麵除了狼頭,還繡著個歪歪扭扭的“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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