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截擊長江
1.討伐賈居貞
九江口的秋霧裹著水汽,在江麵上凝成白茫茫的一片。我劉雲)站在“破浪號”的船樓,望著麾下六十六艘快船列成的雁陣,船帆上的“宋”字旗在風中獵獵作響,旗角拂過剛刻好的帥旗——上麵用朱砂寫著“討賈”二字,筆鋒如刀,透著徹骨的寒意。
“將軍,淮西義軍的信使到了。”吳燕殊踩著木板走來,銀狐叼著個銅管蹭她的手腕,管裡是劉源和張德興的聯名信。信紙邊緣被江水洇得發皺,字跡卻力透紙背:“我等已在安豐聚兵八千,隻待將軍號令,願隨大軍共討賈賊!”
我指尖叩著船舷,賈居貞的嘴臉在眼前浮現。這個元軍在鄂州的主將,原是南宋的池州通判,降元後比蒙古兵更狠,去年在江州屠戮抗元百姓時,竟下令“十戶連坐,一戶反則十戶皆焚”,長江兩岸的村落被他燒得隻剩殘垣斷壁。更可恨的是,他還縱容部將劫掠糧船,連崖山前線的軍糧都敢克扣,簡直是蛀空大宋根基的毒瘤。
“把討伐檄文抄百份,讓信鴿隊往沿江州縣送。”我轉身對吳燕殊道,檄文是昨夜與趙時賞共同擬定的,字字都往賈居貞的痛處紮:“……賈賊居貞,本是宋臣,食宋祿而負宋恩,降元後甘為鷹犬,焚我廬舍三百處,殺我百姓逾十萬。江州碼頭的白骨未寒,鄂州城的血債又添——此等敗類,比阿術之流更可誅!今我劉雲率義師西征,凡斬賈賊部將首級者,賞銀百兩;獻鄂州城門者,封良田千畝;若有藏匿賈賊者,誅三族!”
吳燕殊剛將檄文塞進鴿腿銅管,船樓外突然傳來喝彩聲。隻見兩艘快船破浪而來,船頭立著個赤膊漢子,手裡揮舞著根鐵禪杖,正是溫州的林茂。他身後跟著二十艘哨船,每艘船的甲板上都堆著新鑄的突火槍,槍管在霧裡閃著冷光。
“將軍!”林茂跳上旗艦,鐵禪杖往甲板一頓,震得木屑飛濺,“我把永嘉的鐵匠都帶來了,周老鐵說三天就能修好所有火器!”他指著身後個黧黑的老者,周鐵正捧著杆突火槍端詳,手指在槍管的裂縫處摸了摸:“這槍是炸膛了?換個槍管就行,我帶的備用件夠換三回!”
正說著,池州方向的水麵泛起漣漪,趙虎的船隊如箭般駛來。他站在船頭搖著櫓,櫓杆劈開水浪的姿勢竟帶著槍法的章法——傳聞他是嶽飛舊部之後,槳法裡藏著嶽家槍的路數。“將軍,我在秋浦河練了支‘槳船隊’。”趙虎抹了把臉上的水,櫓杆往船舷一靠,露出杆上的鐵棱,“這玩意兒既能劃船,又能當狼牙棒使,元軍的小舢板一撞就碎!”
三日後的清晨,九江港已成了鐵與火的熔爐。六萬兵馬在此集結,騎兵們牽著戰馬在灘塗操練,馬蹄揚起的泥點濺在甲胄上;步兵們列成方陣,突火槍的槍管如林,直指蒼穹;水軍則在江麵演練陣法,六十六艘快船時而排成“一字長蛇”,時而化作“八卦陣”,鐵葉輪攪碎水麵的晨光,驚得魚群躍出江麵。
“該分兵了。”我鋪開輿圖,指尖劃過淮西、鄂州、壽昌軍的地界,“劉源、張德興,你們率淮西義軍沿淝水西進,拔除壽昌軍外圍的元軍哨所,斷賈居貞的後路;傅亮帶五千步兵南下,配合孫二娘的饒州兵清剿鄱陽湖的水匪——那些人裡有一半是賈賊的眼線,留著是禍害。”
劉源抱拳應諾,他左臂空蕩蕩的袖管隨風擺動——那是去年與元軍巷戰時被砍掉的。“將軍放心,壽昌軍的山匪頭子王麻子,上個月剛綁了我族侄去獻媚元軍,這次定要讓他嘗嘗淩遲的滋味!”張德興在一旁磨著長刀,刀刃映出他臉上的刀疤:“我已讓人查過,淮西有十七個村子藏著通元奸細,都是賈賊安插的稅吏,今晚就去一鍋端!”
分兵的令旗剛降下,鄭苗就帶著婺州的漁兵趕來。這些人個個光著腳,腳趾縫裡還沾著湖泥,卻扛著削尖的竹槍,眼神比狼還狠。“將軍,我在金華江撈著個元軍斥候,”鄭苗扔過個血布包,裡麵是截耳朵,“他說賈居貞在鄂州城外挖了三道壕溝,還灌了水,說是防騎兵衝鋒。”
“這點小伎倆不管用。”周鐵突然開口,手裡正給十杆突火槍裝新槍管,“我帶弟兄們造些‘土龍’,就是帶鐵尖的木橇,能在泥水裡滑著走,騎兵踩在上麵跟平地一樣。”他指的是用檀木做的滑板,下麵嵌著鐵條,是鐵匠們最擅長的手藝。
接下來的半月,九江成了練兵場。趙時賞捧著“風後大陣圖”在演武場踱步,他穿一身洗得發白的儒衫,卻能讓兩萬騎兵服服帖帖。“這陣分八陣,每陣藏三隊火器兵,”他用竹竿在地上畫著,“元軍衝陣時,先放槍打亂陣型,再讓騎兵從側翼包抄——當年嶽將軍就是這麼破金兀術的拐子馬。”
劉鐵在一旁學得最認真,他剛從梅州趕來,甲胄上還沾著嶺南的紅土。“將軍,我帶的兩千騎兵都練熟了‘鴛鴦陣’,”他指著場上的隊列,士兵們三人一組,一人持盾,一人持槍,一人背火槍,“遇上元軍的重甲兵,盾手在前擋箭,槍手挑馬腿,火槍手補槍,試過三回,對付十夫長跟玩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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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十四十七支騎兵特戰大隊已像箭般射向周邊州縣。石勇帶著衢州的隊伍鑽進天目山,據說那裡有個叫“黑風寨”的匪窩,寨主原是賈居貞的賬房先生,專乾綁票勒索的勾當,百姓早就恨得牙癢癢。三日後,石勇派人傳回消息:寨門已破,匪首被吊死在寨口的老槐樹上,解救的百姓裡有三十個能騎馬的少年,都願加入騎兵隊。
吳六的斥候隊更是厲害。這個前貨郎帶著人扮成賣針頭線腦的,把鄂州城的雜貨鋪都變成了情報點。他傳回的消息寫在油紙傘的傘骨上:賈居貞最近在城裡抓了兩千壯丁,正往城牆上搬運石頭,看樣子是想死守;城西的糧倉有元軍一個營看守,守軍裡有個百夫長是漢人,據說老家被賈居貞燒了,或許能策反。
九月初二,鄭虎和鄭龍的船隊終於抵達九江口。三十艘貨船黑壓壓地泊在岸邊,艙門打開時,露出裡麵的“寶貝”——新鑄的火炮泛著青光,炮彈堆成小山,突火槍的槍管在箱子裡碼得整整齊齊。鄭虎跳上岸,手裡舉著個銅製炮彈:“將軍您看,這是周老鐵新改的‘開花彈’,裡麵填了硫磺和鐵砂,炸開時能掃一片!”
鄭龍則拉著我去看他的“快船隊”,六十六艘船的船底都包了鐵皮,船頭裝著鋒利的鐵撞角。“試過了,”他拍著船板大笑,“撞沉元軍的舊戰船跟切豆腐似的!昨晚還練了夜襲,水兵們都戴了夜視鏡——就是阿黎用貓眼石做的那個,在黑夜裡能看見三丈外的東西。”
當晚,九江城的燈籠徹夜未熄。十六路將領聚在帥帳,趙虎用槳杆指著輿圖:“我帶池州兵從水路攻東門,那裡的城牆臨江,火炮好瞄準;錢通的江州兵熟悉糧道,去端城西的糧倉;孫二娘的女兵爬城牆最拿手,負責搶占北門的箭樓……”
孫二娘突然搭話,手裡的弓箭轉得像風車:“我的人還能在山林裡設伏,賈居貞要是從北門逃,正好撞進箭陣!”周鐵在一旁補充:“我讓鐵匠們做了些‘鐵蒺藜’,往路上一撒,元軍的馬準瘸!”
我望著帳內這些各有神通的將領,突然想起剛穿越時的茫然。那時手裡隻有一把斷水劍,如今卻聚起了十萬義師——趙虎的槳能當兵器,錢通的糧道能變戰場,連孫二娘的弓箭、周鐵的鐵錘,都成了抗元的利器。這大概就是大宋不滅的根由:百姓心裡的火沒熄,手裡的家火就不會停。
“明日卯時,兵發鄂州。”我拔出斷水劍,劍尖在燭火下閃著寒芒,“記住,咱們要的不隻是一座城,是讓長江兩岸的百姓看看——賈居貞這樣的漢奸有報應,元軍的鐵蹄踏不平咱們的骨頭!”
帳外的風突然大了,吹得帥旗獵獵作響。鄭苗的漁兵在江麵演練夜航,船燈連成一串,像條照亮前路的火龍;周鐵的鐵匠鋪還在打鐵,叮當聲混著士兵們的操練聲,在秋夜裡傳得很遠。我知道,明日的鄂州城定是一場血戰,但看著帳內這些摩拳擦掌的麵孔,突然覺得底氣十足——賈居貞的城牆再厚,也擋不住六萬義師的刀鋒;元軍的騎兵再快,也跑不過百姓心裡的恨。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第一聲炮響劃破晨霧。六十六艘快船如箭般衝出九江口,鐵撞角劈開江麵的朝陽,載著我們駛向鄂州,駛向長江中遊的戰場。甲板上,趙虎的槳隊已握緊櫓杆,林茂的鐵禪杖在晨光裡發亮,孫二娘的女兵正往箭囊裡裝火箭——所有人都在等,等那座城破的時刻,等賈居貞人頭落地的瞬間,等長江兩岸重新豎起大宋的旗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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