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兵發交趾3.再走梅關古道
一)油山點兵,鐵騎開道
早飯後的薄霧還沒散儘,十七隻大鳥已展開遮天蔽日的翅膀,十八箱金子與十六箱炮彈在鳥背上泛著冷光。劉雲伏在“墨影”的脖頸間,低頭望見南康的田壟如綠色錦緞,炊煙從錯落的瓦簷間升起,有農人正趕著水牛犁田,木犁劃過凍土的聲響仿佛順著風飄上高空。
“半個時辰就能到油山。”吳燕殊的聲音混著鳥羽振翅的風聲傳來,她指尖輕撫大鳥的羽冠,“去年在梅關養傷時,常看見油山的烽火台冒煙,原是劉銅在練兵。”
大鳥群掠過一片竹海時,竹浪翻湧如綠色波濤。劉雲瞥見竹林深處藏著幾個穿青布衫的人,正舉著弓箭對準天空——是潛伏的義士,他們袖口露出的“宋”字標記在晨光裡閃了閃,隨即隱入竹影。
油山駐軍基地的石寨門剛出現在視野裡,就聽見牛角號聲刺破晨霧。守將劉銅穿著半舊的鐵甲,帶著親兵跪在寨前,甲胄上的鏽跡被露水浸得發亮:“末將恭迎將軍!油山三千騎兵已整備完畢,隻等號令!”
劉雲翻身落地時,腳邊的草葉還沾著霜。他指著遠處連綿的山頭:“選三座最大的山圍起來,山腰用石塊壘牆,山頂種牧草,山腳挖塘養魚。”說著打開金子箱,金光晃得劉銅的親兵們直眨眼,“這箱金子買豬崽,兩箱炮彈留著守寨——元軍的斥候敢來,就用炮彈給他們醒醒盹。”
劉銅的拳頭“咚”地砸在鐵甲上:“將軍放心!去年冬天抓過三個元軍細作,從他們身上搜出梅關古道的布防圖,末將早就在險要處埋了鐵蒺藜!”他突然扯開衣襟,露出左肋一道猙獰的傷疤,“這是前年跟元軍斥候搏鬥時留下的,那會兒手裡隻有鏽刀,如今有了炮彈,定讓他們有來無回!”
午時的日頭剛爬過寨牆,三千騎兵已列成方陣。為首的騎兵高舉“宋”字旗,馬蹄踏過油山的碎石路,濺起的火星落在枯草上。劉雲望著鐵騎卷起的煙塵,突然勒住劉銅的馬韁:“過梅關時,見著珠璣巷的老嫗,給她留兩袋米——去年她給咱們指過路,說元軍在南華寺藏了糧草。”
劉銅彎腰行了個軍禮,鐵甲碰撞的聲響驚飛了枝頭的山雀:“末將記著!此去廣州,定讓梅關古道的每塊青石板都記著宋軍的馬蹄聲!”
鐵騎開拔時,大鳥群正盤旋在寨牆上空。劉雲望著騎兵們消失在梅關古道的拐角,想起去年在這裡與元軍死戰的夜晚——那時的油山隻有殘兵百人,如今卻有三千鐵騎踏塵而去,他突然握緊腰間的劍,劍穗上的茶籽串輕輕作響。
二)信豐煉鐵,火淬鋒芒
李白硯用朱砂在油山的石牆上補完最後一道陣紋時,風後大陣的輪廓突然泛起微光。她直起身擦了擦額角的汗:“這陣能擋三萬人馬,劉銅守在這裡,元軍插翅也難進。”
大鳥群再次起飛時,吳燕殊吹了聲尖銳的呼哨。梅關方向立刻回應起同樣的哨聲,十幾隻羽毛未豐的雛鳥從山穀裡竄出,追著大鳥群的尾羽飛——是去年留在梅關的那批,如今已長得翅寬盈丈。
“三十隻大鳥,正好駝六十箱鐵錠。”白硯數著鳥群,指尖在賬冊上記下,“虔州軍器監缺鐵料,這些夠造五十門重炮了。”
信豐煉鐵作坊的煙囪正噴吐著黑煙,負責煉鐵的李山光著膀子,手裡的鐵鉗夾著塊通紅的鐵坯,見大鳥群落下,忙扔了鐵鉗就跪:“將軍!新煉的百煉鋼剛出窯,比福州來的鐵料硬三成!”
劉雲走到熔爐邊,熱浪撲麵而來。他撿起塊冷卻的鐵錠,用劍刃劃了劃,隻留下道淺痕:“摻三成鎢砂試試。”說著從懷裡掏出張配方,“這是文天祥大人托人從贛州送來的,說是能讓鐵料耐寒,冬天開炮不易炸膛。”
李山的眼睛亮得像熔爐裡的火星:“去年有門炮在雪天炸了,傷了七個弟兄……這配方要是成了,他們在天之靈也能瞑目!”他突然扯開嗓子喊,“把東邊那堆鎢砂抬來!今天不煉出合格的鐵錠,誰也不準吃飯!”
作坊裡頓時響起叮當聲。學徒們用大錘砸著鐵坯,火星濺在他們黧黑的臉上;李山親自掌勺,將鎢砂按比例摻進熔爐,鐵水翻滾著變成暗紫色。劉雲看著鐵水注入模具時,吳燕殊正帶著大鳥群往桃江去,她指尖在水麵劃過,成群的鯉魚突然躍出水麵,銀鱗在陽光下閃成一片——是她用內力引魚,給大鳥們加餐。
“這些魚夠它們吃三天了。”吳燕殊回來時,裙擺還滴著水,“剛看見上遊有船,像是郭虎派來送硝石的。”
次日上午,熔爐邊的鐵錠堆成了小山。李山舉著塊鐵錠往冰水裡扔,“滋”的一聲騰起白霧,鐵錠竟完好無損:“成了!將軍您看!”
這時天空傳來熟悉的鳴叫聲,三十隻大鳥馱著六十箱火槍與子彈歸來,槍身的藍鋼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劉雲打開一箱,拿出支火槍掂量:“比之前的輕半斤,李鐵監造的手藝越發好了。”他遞給李山三箱槍支、六箱子彈,再加一箱金子,“重炮改良得抓緊,等開到交趾,得讓元軍嘗嘗咱們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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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山抱著槍箱的手在抖:“末將今晚就開工!不造出能打十裡的重炮,就不卸這爐渣!”
下午的風帶著桃江的水汽,五十隻大鳥已馱著鐵錠與槍支列隊。劉雲望著它們掠過信豐的城牆,突然想起作坊角落裡那七個被炸傷士兵的靈位——如今的每塊鐵錠、每支槍,都浸著他們未涼的血。
三)安遠清剿,奇兵破敵
傍晚的霞光把安遠縣城染成金紅色,劉雲的大鳥群落在縣衙的曬穀場上時,守將魏晨正踩著梯子補旗幡。他看見鳥背上的軍火箱,差點從梯子上摔下來:“將軍!您可算來了!昨天抓了個元軍斥候,說他們在揭陽藏了兩百騎兵!”
縣衙主簿王躍捧著賬冊跑過來,他的青布袍上還沾著墨汁:“學生已查清,安遠周邊有三股匪患,都跟元軍暗通款曲——黑風寨的李老三專搶糧隊,白虎山的二當家常替元軍傳遞消息。”
劉雲打開火槍箱,魏晨的親兵們頓時圍了上來。個滿臉稚氣的小兵伸手想摸,被魏晨拍了下手:“這是打鬼子的家夥,得用命護著!”他轉向劉雲,“末將這就點三千騎兵,先端了黑風寨!”
“彆急。”劉雲指著地圖上的揭陽,“派五十人扮成糧商,引李老三出來,其餘人埋伏在山坳——記住,要活的,我要從他嘴裡掏出元軍的布防。”
三更的梆子聲剛響,黑風寨的匪巢就亮起了火把。李老三騎著匹黑馬,舉著鬼頭刀衝在最前,他身後的嘍囉們扛著搶來的糧袋,嘴裡還罵罵咧咧:“這批糧夠弟兄們吃半個月,元軍那邊也能交差了!”
剛進山坳,兩側突然滾下巨石,將退路堵死。魏晨的騎兵舉著火槍衝出,“砰砰”的槍聲震得山雀亂飛。李老三揮刀想砍,被支火槍頂住了咽喉——是那個滿臉稚氣的小兵,他手都在抖,卻死死扣著扳機:“彆動!我爹就是被你們搶糧餓死的!”
匪巢裡的嘍囉們見頭領被擒,頓時亂了陣腳。劉雲站在山崖上,看著騎兵們把匪兵捆成串,突然聽見糧倉方向傳來哭喊——是被擄來的百姓,其中有個老婆婆,懷裡還抱著個餓得隻剩皮包骨的孩子。
“給他們分糧。”劉雲的聲音有些發沉,“魏晨,派十個人護送他們回村,再留二十人守黑風寨,把這裡改成糧倉。”
次日清晨,魏晨的騎兵又端了白虎山。從二當家的地窖裡搜出兩箱元軍令牌,還有封密信——元軍讓他們在惠州渡口設伏,截殺往深圳運軍火的船隊。
“郭虎的大隊就在九連山,”劉雲把密信遞給王躍,“你親自去趟惠州,讓他繞路走蓮花山,順便帶句話,就說安遠的騎兵隨後就到。”他給魏晨留下三箱火槍、六箱子彈和一箱金子,“沿途清剿時多帶些乾糧,遇見百姓就分點——咱們打仗,不光是為了收複土地。”
魏晨翻身上馬時,朝陽正從山後升起。他的騎兵隊在晨光裡拉出長長的影子,往梅州方向去,馬蹄踏過安遠的青石板,濺起的水珠裡映著“宋”字旗的紅光。
四)九連山下,烽煙初起
交接完安遠的防務,劉雲的大鳥群在次日黎明起飛。穿過一片雲海時,吳燕殊突然指著下方:“看,那是九連山的輪廓!”
雲霧散開處,連綿的山巒如沉睡的巨龍,山坳裡隱約可見營帳的影子。郭虎的親兵早在山口等候,見大鳥落下,忙跪地稟報:“將軍!郭將軍昨天還念叨您,說九連山的糧草夠十萬大軍吃半年,就等您來商議進兵交趾的事!”
劉雲落地時,腳邊的草葉沾著露水。他望著遠處飄揚的“宋”字旗,突然聽見熟悉的笑聲——郭虎正扛著門新造的重炮,從山坳裡走出來,炮身上的“破浪”二字在晨光裡閃著冷光。
“你可算來了!”郭虎把炮杵在地上,震得泥土簌簌落,“這炮能打十二裡,昨天試射時,把對麵山頭的石頭炸飛了三丈高!”
大鳥群在旁邊的竹林裡落定,開始梳理羽毛。劉雲拍著郭虎的肩膀,望向九連山深處:“休整三日,咱們沿東江而下,直抵深圳——交趾的元軍,該嘗嘗咱們的厲害了。”
山風掠過竹林,帶來遠處練兵的呐喊。劉雲知道,再走梅關古道的不隻是鐵騎與大鳥,還有無數百姓對收複河山的期盼,這些期盼如星火,終將在嶺南大地上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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