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解圍雷州
一)分兵出海,雙路破障
上海海戰的硝煙剛在船板上凝成鹽霜,劉雲已站在“破浪”號的船樓分兵。鄭龍的三十艘大船正往船舷加裝第三組鐵槳,工匠們揮著錘子敲打螺栓,火星濺在積水的甲板上,映出他甲胄上未褪的硝煙色:“將軍放心!臨安水路的海盜去年劫過咱們的糧船,那些雜碎的船板薄得像紙,咱們的鐵龍骨撞過去,保準讓他們連人帶船沉進錢塘江底!”
郭虎的六十艘大船列在港外,每艘船的桅杆都掛著“清障”黑旗,旗角被海風扯得獵獵作響。他摸著船舷新釘的鐵皮,指腹蹭過去年在溫州被海盜火攻船燒出的焦痕:“末將走慢些,讓鄭龍先去攪混水。元軍的補給船最是狡猾,專躲在島礁後麵,等咱們的鐵殼船一到,保管給他們鑿個窟窿,讓海水灌得連老鼠都爬不出來!”
劉雲轉身登上廈門港的新船時,三艘“九龍骨”大快船正泊在碼頭泛著冷光。船身比普通快船寬出三尺,三組鐵槳在水裡轉得如飛,攪起的漩渦裡還卷著試航時未沉的木塊。鄭龍拍著船板,聲音震得甲板上的鐵屑簌簌落:“這船能扛住回回炮的石彈!昨天試航時,特意讓學徒用鐵錘猛砸船幫,愣是隻凹了個小坑,比去年在崖山的木船硬十倍!”
吳燕殊的呼哨剛劃破晨霧,一百二十隻大鳥便馱著帆布包從福州方向飛來。帆布扯開的瞬間,連發火槍的藍鋼在陽光下泛成一片冷光,槍身的螺旋紋比舊款更深,槍托纏著防滑的麻繩。“福州軍器監的師傅們熬了三個通宵,”她數著鳥群,有幾隻雛鳥的喙還沾著鐵屑,“這火槍能連打五發,比之前的單發快了四倍,就是後坐力大,得用鐵架固定——昨天試槍時,阿福那小子沒抓穩,槍托把肩膀撞青了一大塊。”
二)快船列陣,海豐補械
三艘大快船與三十艘小快船組成的船隊,像條銀帶劈開廈門港的晨霧。劉雲站在旗艦“驚濤”號的船頭,望著士兵們調試新槍——新兵阿牛正抱著連發火槍,手指在扳機上蹭來蹭去,槍托抵著的肩膀已被後坐力撞得發紅。他去年還是個漁民,手裡的漁網換成火槍時,指節都在抖,此刻卻能穩穩托著槍,槍管在晨光裡劃出筆直的線。
“海豐軍器監的船在前麵!”了望兵的喊聲剛落,十艘運輸船的桅杆已刺破海平麵。船板上堆著的木箱蓋敞開著,露出裡麵的連發火槍和子彈箱,木箱角印著“海豐鐵廠”的火漆,邊緣還沾著揭陽鐵錠特有的暗紅鏽跡。陳鐵踩著跳板跳上“驚濤”號,褲腳的鐵砂簌簌掉進甲板縫:“三千把快槍,六萬發子彈,五千發炮彈,全是揭陽的鐵錠造的!那鐵硬得很,昨天試炮時,彈殼磕在礁石上都沒裂!”他突然壓低聲音,從懷裡掏出張油紙包著的紙條,油紙被汗水浸得發皺,字跡卻字字如刀:“陸秀夫大人的飛鴿信,雷州水軍被圍了!廣西元軍的船隊把雷州島堵得像鐵桶,張士傑大人快撐不住了!”
劉雲捏著信紙的手猛地收緊,紙角在掌心硌出白痕。去年在崖山見過張士傑的船隊,那些硬木戰船雖堅固,卻扛不住元軍的鐵殼船,此刻怕是已折損大半。“鄭虎帶三十艘小快船墊後,”他的令旗在風裡一揮,鐵環撞擊的脆響驚飛了桅杆上的海鳥,“郭龍領二十艘大船隨後,我帶三艘大快船先行!”
三)三角破陣,炮網開道
雷州島的輪廓剛在霧裡顯形,炮聲已如雷貫耳。元軍的五十艘船隊列成“一字長蛇陣”,船頭的鐵撞角閃著寒光,正輪番轟擊島上的碼頭。張士傑的水軍戰船東倒西歪地漂在水裡,有艘船的桅杆上還掛著“宋”字旗,卻已被炮火熏得發黑,旗麵破了個大洞,像隻受傷的鳥在風裡掙紮。
“組成三角陣!”劉雲在“驚濤”號的船樓大喊。三艘大快船立刻呈品字形散開,鐵槳轉動的聲音如急促的鼓點,船身在浪裡起伏卻穩如磐石。每艘船的六門重炮同時轉向,炮口對準元軍船隊的中軍——那裡帆影最密,桅杆上的狼頭旗在風裡格外紮眼,顯然是指揮船聚集的地方。
“距離一千米!同時開炮!”炮長的吼聲剛落。吳燕殊突然吹了聲尖銳的呼哨,大鳥群猛地拔高。翅膀帶起的風讓元軍的了望兵晃了晃眼——就在這瞬間,十八門重炮同時怒吼!
炮彈拖著煙痕組成道寬一百八十米的火力網,每顆炮彈間距十米,像把巨大的梳子掃過元軍船隊。中軍的指揮船瞬間被火光吞沒,桅杆斷裂的聲響混著慘叫傳來,船身像片葉子般在浪裡翻滾。旁邊的兩艘鐵殼船想避讓,卻被接踵而至的炮彈炸穿船底,海水“嘩嘩”往裡灌,轉眼就沉了半截,甲板上的元軍抱著斷裂的桅杆呼救,浪頭一卷便沒了蹤影。
“保持陣形!直奔碼頭!”劉雲的劍指向島上的港口。三艘大快船在炮火射擊不停,直接擊穿了元軍船隊,鐵槳轉動的速度絲毫未減。有艘元軍船想從側麵撞過來,“驚濤”號的船頭炮突然開火,實心彈像黑閃電般砸在它的撞角上,鐵角瞬間斷裂,船身立刻失控,直直撞向旁邊的友船,兩艘船纏在一起,帆布燒得劈啪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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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碼頭會師,糧彈安營
當三艘大快船靠上雷州碼頭時,張士傑正舉著大刀在棧橋上督戰。他的甲胄上嵌著三枚箭簇,左臂的傷口還在流血,染紅了半截衣袖,見著“宋”字旗突然紅了眼,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劉雲!你們可來了!弟兄們已經三天沒吃正經飯了,彈藥也快打光了!”沒事咱們有飯吃了,也有子彈了。
士兵們扛著糧食箱往島上跑,麻袋上的“海豐倉”字樣被汗水浸得發漲。阿牛抱著連發火槍守在箱邊,手指緊扣扳機——有個元軍的散兵想從礁石後偷摸靠近,被他“砰”地一槍撂倒,子彈穿透胸膛的聲響讓周圍的士兵都驚了跳。“這槍真帶勁!”阿牛咧著嘴笑,露出缺了顆牙的牙床,“比俺去年用的單發槍快多了,剛才那雜碎還沒站穩就倒了!”
張士傑摸著新運來的炮彈,指尖劃過上麵的螺旋紋,那紋路比舊款更深更密,像盤旋的龍:“這炮能打多遠?”劉雲往遠處的元軍船隊指了指:“一千米外能炸穿他們的鐵殼船,比他們的炮遠兩百米。去年在瓊州,就是差了這兩百米,咱們才被堵在港裡揍!”張士傑突然大笑,笑聲震得傷口都在疼,眼淚混著血水流進胡須:“好!好!這次總算能反過來揍他們了!”
島上的傷兵們正圍著連發火槍,有個斷了腿的老兵,去年在潮州丟了步槍,此刻卻抱著快槍不肯撒手,粗糙的手指撫過槍身的紋路:“這槍要是早來半年,俺們連裡的弟兄也不至於折損那麼多……”劉雲拍著他的背,突然聽見遠處傳來鳥鳴——吳燕殊的大鳥群正馱著軍火盤旋,翅膀掃過炮樓的瓦簷,落下簌簌的灰,像場帶著希望的雨。
五)鳥運馳援,軍心振翅
次日的晨光剛爬上炮樓的磚縫,兩百四十隻大鳥便黑壓壓地落在島上。每隻鳥的背上都馱著帆布包,打開來全是重炮炮彈和槍支子彈,連發火槍的藍光在陽光下閃成一片,晃得人睜不開眼。吳燕殊正往淺灘撒魚乾,大鳥們撲棱著翅膀往水裡鑽,叼起海魚就往嘴裡塞,濺起的水花打濕了她的衣袍,卻沒沾濕她手裡的清單:“福州軍器監又送了五百支快槍,說是加了防滑紋,握起來更穩。”
“讓它們歇半天,”劉雲望著鳥群,“晚上派一百六十隻去揭陽,運改良鐵錠回海豐和福州。”張士傑的親兵突然跑來,手裡舉著塊鐵錠,那鐵錠泛著暗青色,比普通鐵錠沉了不少:“將軍!這鐵比咱們之前用的硬三成!鐵匠鋪的師傅說,用它造的槍,準能打穿元軍的鐵甲!”
島上的作坊裡,工匠們正忙著給戰船裝新炮。風箱“呼嗒呼嗒”地響,火星濺在新鑄的炮管上,發出“滋滋”的聲。有個學徒不小心碰倒了炮彈箱,箱子摔在地上卻沒裂,他摸著箱角的鐵皮咋舌:“這箱子是鐵龍骨做的吧?比俺家的門板還結實!”旁邊的老工匠突然笑了,手裡的銼刀在炮管上劃出均勻的紋路:“等會兒讓你試試新炮的後坐力,保證震得你耳朵三天嗡嗡響,走路都打晃!”
士兵們圍著篝火吃飯,糧袋裡的米還是熱的,混著鹹魚乾的香味飄向碼頭。阿牛正給新槍上油,槍身的藍鋼映著他臉上的笑容——這是他參軍以來打得最痛快的一仗,槍膛裡的餘熱仿佛還在燒,讓他忘了掌心的水泡有多疼。
六)援軍聚齊,炮指敵營
鄭龍的飛書傳到島上時,郭龍的二十艘大船剛駛入雷州灣。信紙是用元軍的布料做的,顯然是從俘虜身上搜的,字跡龍飛鳳舞,帶著海戰的急促:“元軍船隊在西側海域休整,船帆都落了一半,看樣子是在修補戰船,可趁其不備強攻!”
劉雲展開海圖,指尖劃過元軍的停泊處——那裡水深較淺,大型戰船轉舵困難,正好適合快船突襲。“大鳥回來了!”吳燕殊突然指向天空。三百二十隻大鳥正從海豐、福州方向飛來,每隻鳥都馱著沉甸甸的軍火箱,翅膀扇動的聲音如狂風呼嘯,投下的陰影幾乎遮住了半個碼頭。
郭龍踩著跳板跳上島,甲胄上還沾著海風帶來的鹽粒,他抹了把臉,鹽霜簌簌落在地上:“二十艘大船全裝滿了炮彈,夠咱們打三天三夜!福州軍器監的師傅說,新炮的膛線再磨深點,能多打五百米!”
士兵們忙著往船上搬軍火,木箱在甲板上堆成小山,阿牛抱著快槍站在跳板邊,突然看見遠處的海麵上,元軍的船隊正在調轉方向——他們顯然發現了援軍,帆影漸漸密集,鐵殼船的輪廓在霧裡越來越清晰。“他們想跑!”阿牛急得直跺腳,卻被張士傑按住肩膀,老將軍的手掌粗糙如砂紙,力道卻穩得很:“彆急,等明天淩晨,讓他們嘗嘗咱們的厲害!”
七)黎明總攻,火海破圍
淩晨五點的海霧還沒散,六十艘戰船已列成“雁行陣”。郭龍的二十艘大船居中,船身的鐵龍骨在水裡犁出深溝;鄭龍的三十艘快船居左,船頭的撞角閃著寒光;張士傑的修複戰船居右,雖有些船身還歪著,卻依舊列得整齊。每艘船的炮口都對準元軍的停泊處,炮膛裡的火藥味混著海腥味,在霧裡凝成冷冽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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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雲站在“驚濤”號的船樓,望著東方泛起的魚肚白,劍鞘在甲板上磕出沉穩的節奏。“放!”令旗落下的瞬間,六百門重炮同時怒吼。炮彈在霧裡織成道寬六百米的火力網,元軍的戰船像被狂風掃過的麥稈,紛紛斷裂、燃燒。有艘指揮船想突圍,船帆剛升起就被郭龍的大船連發三炮,船身斷成兩截,狼頭旗在火裡蜷成黑團,像隻被燒熟的鳥。
“保持距離!”劉雲的吼聲在炮聲中回蕩。戰船群邊打邊進,始終保持在元軍炮程外,鐵槳轉動的聲音混著炮聲,如首勝利的戰歌。阿牛趴在船舷邊,舉著快槍瞄準落水的元軍,卻被吳燕殊按住槍管:“留活口,問他們的補給點!”那元軍士兵剛被拽上船,嘴裡還在罵罵咧咧,見著連發火槍的槍口,突然就蔫了,哆嗦著說出了藏在島後的糧倉位置。
戰至正午,元軍的一百五十艘戰船已擊沉了三十多艘,剩下五十多艘的全被繳獲,其餘往交趾逃跑了。士兵們跳上敵船時,發現船艙裡堆滿了糧食和軍火——有袋米上還印著“雷州倉”的字樣,米粒上的黴斑還新鮮著,顯然是從島上搶的。張士傑踩著元軍的指揮旗大笑,笑聲震得艙板都在抖:“去年他們搶咱們的糧,今年全給咱還回來了!連本帶利!”
八)島營暫歇,兵指交趾
雷州島的碼頭終於安靜下來。六十艘戰船整齊地泊在岸邊,甲板上的血跡被海水衝刷乾淨,隻剩炮管還在冒著熱氣,像群剛打完架的猛獸在喘氣。士兵們支起帳篷,炊煙嫋嫋升起,混著海腥味飄向天空,鍋裡的鹹魚乾燉著新米,香氣勾得人直咽口水。
阿牛正給連發火槍上油,槍身的藍鋼映著他臉上的笑容——這是他參軍以來打得最痛快的一仗,槍膛裡的餘熱仿佛還在燒,讓他忘了掌心的水泡有多疼。旁邊的老兵正用繳獲的元軍布料縫補衣服,針腳歪歪扭扭,卻透著股踏實的勁兒:“等打到交趾,俺們就用他們的綢緞做件新袍子!”
劉雲站在島邊的礁石上,望著遠處的交趾方向。大鳥群正馱著繳獲的地圖飛來,吳燕殊展開地圖,上麵用朱砂標著元軍的布防:“交趾的元軍船隊在紅河入海口,約有百艘船,比雷州的更厲害,船板加了三層鐵皮,炮也更遠。”
“那就讓他們嘗嘗更硬的炮!”郭龍扛著新造的炮彈走來,彈殼上的螺旋紋在陽光下泛著冷光,紋路比之前的更深更密,“揭陽的鐵錠還在運,福州軍器監的工匠說,能造出打兩千米的炮!到時候彆說三層鐵皮,就是四層,也給他們炸穿!”
夕陽把海水染成金紅,島上的篝火漸漸亮起。士兵們圍著篝火唱歌,歌聲裡混著對勝利的期盼,驚飛了礁石上的海鳥。劉雲知道,雷州解圍隻是開始,前路還有更凶險的海戰,但隻要手裡的槍夠快、炮夠遠,身邊的弟兄夠勇,總有一天,能把元軍徹底趕出國門,讓大宋的船帆重新掛滿南海的每片海域,讓“宋”字旗在每座島礁上獵獵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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