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收服交趾兵發大理
一)新政落地,民心歸宋
交趾碼頭的晨霧裹著鹹腥氣,在木樁間纏成白紗。劉雲踩著露水登上臨時搭建的高台,高台的木板還帶著新鋸的木香,是昨夜拆了元軍的刑具棚改的。台下黑壓壓的百姓裡,有半數光著腳,腳趾縫裡還嵌著紅河的淤泥——這些人多是被元軍強征的佃農,去年汛期丟了田地,此刻手裡攥著的田契邊角被汗水浸得發皺,墨跡卻依舊清晰。
“從今日起,”他扯開嗓子,聲音撞在碼頭的鐵皮棚上彈回來,驚飛了簷下的海鳥,“大宋治下,丁男分田二十畝,婦人十五畝,三年不納糧。但有一條——各家出一丁從軍,守得住田,才吃得穩飯。”
人群像被投了石子的水麵,瞬間泛起漣漪。前排有個瘸腿老漢猛地把田契往額頭上拍,枯瘦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俺那娃去年被元軍拖去修船,要是能找著屍首,俺替他去軍營!”旁邊的婦人抱著個瘦得隻剩大眼睛的孩子,孩子手裡攥著塊米糕,是今早分糧時領的,米香混著婦人的眼淚味,在風裡飄得很遠。
鄭虎正指揮士兵往牛車上搬鐵犁,犁鏵上的紅漆亮得刺眼——是用元軍的血旗熬的顏料。“將軍新定的‘保甲法’真神,”他彎腰將一把鐵鋤扛上肩,鋤柄還留著老木匠刻的防滑紋,“昨晚清點戶籍,連深山裡的瑤民都背著竹筍來登籍,說元軍在時,連他們采的蘑菇都要抽三成。”
劉雲摸著腰間的鐵牌,邊緣被體溫焐得發燙。牌上刻著十七個名字,已被紅漆劃得透底——都是通元的土官,家產全充了公。他轉身走進臨時衙門,案上堆著新造的魚鱗圖冊,每頁都用朱砂畫著田畝形狀,旁邊注著農戶姓名,字跡歪歪扭扭,卻是文書們熬了三夜趕出來的。“讓木匠鋪連夜趕製木牌,”他對文書說,“每塊田頭插一塊,用桐油浸過,寫上戶主和畝數,雨水泡不爛。”
三日後的祭旗儀式上,兩萬交趾青壯站成方陣,手裡的長矛纏著紅布,布上還沾著昨夜縫補的針腳。為首的阮小五光著膀子,古銅色的脊梁上有道月牙形的疤——是上月給元軍運糧時被皮鞭抽的。他舉著“宋”字旗跪在地上,旗角掃過腳背的舊傷:“將軍,俺們船隊閉著眼都能摸透北部灣的暗礁,願領大軍去大理!”身後的青壯齊聲呐喊,聲浪掀得碼頭的帆布棚簌簌作響,連桅杆上棲息的大鳥都伸長脖子嘶鳴。
二)整軍揚帆,艦陣擴編
交趾港的船塢裡,木屑混著桐油味在晨光裡蒸騰。工匠們正給繳獲的元軍大船換鐵槳,鐵錘敲打螺栓的“叮當”聲,驚得水麵的魚群直跳。鄭龍踩著吱呀作響的跳板跳上“獨眼龍”號,這船原是元軍的巡邏旗艦,船尾被炮彈炸出的窟窿此刻已補上三層鐵皮,用手指敲上去,悶響裡帶著鐵骨的沉實。
“將軍您瞧,”他用鐵錐往船板上劃,隻留下道淺痕,“這船底加了六道龍骨,比咱們的‘破浪’號還能扛撞。前幾日試航,撞碎了三塊礁石,船板愣是沒裂。”
郭龍的三十艘大船已增至三十九艘,新添的九艘桅杆上都掛著“練”字旗,旗麵是用元軍的帳篷布改的。他正彎腰給士兵演示鐵槳踏板,粗布褲腿卷到膝蓋,露出小腿上猙獰的傷疤——是去年在泉州港被火銃打中的。“這批交趾水兵真機靈,”他踩著踏板,鐵葉在水裡攪出漩渦,“教三天就會走‘雁行陣’,比去年泉州招來的漁民少挨一半鞭子。”
劉雲站在“驚濤”號的船樓,望著碼頭上漸漸成型的船隊。來時的三十六艘船已擴至九十六艘,三十艘改造的元軍大船上,船帆被海風扯得鼓鼓的,“宋”字在陽光下紅得像團火。“讓斥候隊再探下龍灣,”他對傳令兵說,指尖在海圖上敲著密密麻麻的島礁標記,“那片海域有一千六百多個島,最適合藏船,彆讓元軍占了先機。”
出發前夜,阮小五領著七個漁民摸黑登上“驚濤”號,懷裡揣著用油布裹的海圖。圖上用貝殼粘出淺灘位置,牡蠣殼代表暗礁,海螺殼標記漩渦。“元軍的船不敢進月亮灣,”阮小五指著圖中央的漩渦標記,指甲縫裡還嵌著海泥,“那裡的水流能把船舵擰成麻花,俺們用竹筏才能過,竹篙得綁著鐵錨才撐得住。”
劉雲展開海圖,突然想起崖山海戰——張世傑就是因為不熟悉水文,才讓船隊困在淺灘。他當下讓文書抄了二十份,每艘指揮船發一份,連封蠟都用的是繳獲的元軍印泥。
三)航途練兵,陣法初成
船隊駛入北部灣時,劉雲正站在“驚濤”號的甲板上看操練。刀陣隊的士兵穿著交趾藤甲,甲片被海風浸得泛著青黑,揮刀時“呼呼”帶風,把稻草人劈得棉絮亂飛。教頭是個從崖山逃來的老兵,左腿從膝蓋以下沒了,拄著根鐵拐,拐頭被磨得鋥亮。“記住了!”他用拐頭指著地上的馬蹄印,“元軍的騎兵衝過來,前排蹲下砍馬腿,後排直刺——去年在厓山,就是有人慌了神,才讓韃子衝散了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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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位上,阮小五正蹲在炮口旁教炮手看星象。他指著北鬥星,掌心的老繭比炮身的鏽跡還厚:“北鬥星偏南三寸,船就往東漂半丈,這時候開炮得往左偏半尺。去年元軍在這兒打偏三發,還以為是炮不好,其實是沒摸透水流。”
旁邊的炮手突然指著天空喊:“將軍!鳥群回來了!”吳燕殊的大鳥群馱著竹筒俯衝下來,翅膀帶起的風掀得帆布獵獵響。竹筒裡的飛書上,斥候用炭筆寫著:“大理元軍在紅河入海口布了二十艘船,船板包鐵皮,炮口朝北。”
劉雲展開附來的海圖,上麵用朱砂圈出“鬼門關”海峽,兩岸的峭壁像刀劈過似的。“讓船隊變‘長蛇陣’,”他對鄭龍說,令旗在手裡劃出弧線,“過海峽時首尾相顧,提防暗箭——元軍最愛在崖壁上藏弓箭手。”
黃昏的操練裡,船隊突然演練“火鴉陣”。三十艘快船同時放出火箭,箭頭裹著浸了桐油的麻布,在暮色裡拖出紅亮的尾痕,像群歸巢的火鳥。阮小五看得直咋舌,手裡的竹篙“咚”地戳在甲板上:“這要是打在元軍船上,保管燒得連鐵釘都熔了!”他不知道,這些火箭的配方來自劉雲的記憶——比宋軍常用的火藥多三成硝石,爆燃時能把鐵板燒出窟窿。
四)北部灣險,下龍藏鋒
第七日清晨,了望兵的喊聲刺破晨霧:“看見下龍灣了!”劉雲舉起望遠鏡,鏡片裡的海麵突然冒出無數青灰色山峰,有的像筆架,有的像駝峰,漁船在峰巒間鑽來鑽去,像穿行在石林裡的魚。“船隊分三路,”他對旗手說,令旗在空中劃出三道弧線,“左路沿東海岸,右路走西水道,中路直插月亮灣。”
左路的阮小五船隊剛轉過“筆架峰”,就撞見三艘元軍巡邏船。那些船正靠在島礁旁補網,網眼裡還掛著沒卸的魚,見宋軍船來,立刻起錨逃跑,船尾的狼頭旗歪歪扭扭,像隻斷了翅膀的鳥。“追!”阮小五掌舵撞過去,快船的鐵槳攪得海水發白,“砰”地撞在元軍船尾,木屑紛飛中,元軍士兵像下餃子似的往水裡跳。
“抓活的!”阮小五甩出鐵鉤,勾住個戴笠帽的元軍小校。那小校被拽上船時還在罵,直到阮小五撕開他的衣襟,露出裡麵縫的密信——上麵寫著“宋軍船少,可固守”,墨跡被海水泡得發暈,卻字字刺眼。
中路的“驚濤”號剛進月亮灣,就被暗礁擋住去路。鄭龍卻咧著嘴笑,讓士兵放下竹筏:“元軍以為咱不敢進,正好鑽他們空子。”竹筏載著炮手登上附近的“獨柱峰”,山頂有塊平整的巨石,剛夠架兩門炮。“瞄準南邊的元軍水寨,”鄭龍揮旗,聲音被山風吹得發飄,“給他們來個‘天降橫禍’!”
右路的郭龍船隊在西水道撞見元軍的補給船。三十艘貨船正往大理運糧,麻袋堆得比桅杆還高,見宋軍來,立刻往礁石群鑽。“變‘口袋陣’!”郭龍令旗一揮,九艘大船像鐵閘似的堵住出口,鐵槳轉動的“嘎吱”聲驚得魚群躍出水麵,銀光閃閃的,像撒了把碎銀子。有艘貨船想突圍,被“破浪”號的實心彈打中船身,糧食袋“嘩嘩”掉進海裡,引得無數海魚瘋搶,水麵攪得像鍋粥。
五)島礁合圍,水寨破防
黎明的霧把月亮灣裹成團棉花,宋軍的三路船隊在灣心會師。劉雲望著遠處的元軍水寨,寨牆是用珊瑚礁砌的,炮口對著海麵,卻沒料到宋軍會從陸路摸上來。“獨柱峰的炮準備好了嗎?”他問傳令兵,昨夜派去的炮手已在山頂埋了炸藥,導火索纏著防潮的油紙。
“放!”隨著劉雲一聲令下,山頂的炸藥轟然炸開,元軍的了望塔像斷了腰的樹,“轟隆”一聲砸進海裡。緊接著,峰上的兩門重炮開始怒吼,開花彈拖著煙痕落在水寨裡,糧倉瞬間被火光吞沒,濃煙卷著焦糊的米香,在霧裡散得很遠。
寨裡的元軍慌成一團,有的往船上跑,有的往山洞鑽。阮小五的快船率先衝進寨門,士兵們跳上碼頭時,腳下的木板“咯吱”作響,踩著滿地燒焦的米粒——那是元軍昨夜剛運來的軍糧。有個元軍百夫長舉著彎刀撲來,被阮小五一矛刺穿喉嚨,矛尖還在滴血,他就轉身大喊:“倉庫裡有回回炮!快搬出來!”
郭龍的大船正堵住逃向深海的元軍船。有艘指揮船想撞開缺口,卻被“驚濤”號的鐵槳掃中船舷,船身立刻傾斜,元軍將領剛爬上小艇,就被盤旋的大鳥叼了起來,扔進郭龍麵前的鐵籠裡。“說!大理還有多少戰船?”郭龍用刀敲著籠子,刀刃上的寒光映得那將領臉色慘白。“隻……隻剩五十艘,在瀾滄江口……”他抖得像篩糠,甲胄上的銅扣“叮當”亂響。
午時清理戰場時,士兵們從山洞裡搜出二十門回回炮,炮身上的銅箍亮得刺眼,還有三船火藥,麻袋上印著“大都軍器監”的字樣。鄭龍摸著炮管笑,掌心的老繭蹭得銅箍發亮:“這些夠用到大理了!昨天還愁炮彈不夠,今天就有人送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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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下龍駐軍,兵指大理
下龍灣的主島上,士兵們正忙著搭營寨。郭龍指揮工匠加固碼頭,用元軍的沉船填海,築起道三丈寬的堤壩,夯土時用的木槌,是拆了元軍的帥旗旗杆改的。“這裡水深夠,能停五十艘大船,”他踩著剛夯實的堤壩說,腳下的泥土還帶著潮氣,“往後就是咱們的海軍基地,元軍想從海上運糧到大理,得先問問咱們的炮答不答應。”
阮小五領著漁民在附近島嶼插旗,每麵旗上都寫著“宋境”二字,旗杆埋得極深,澆了桐油防蛀。“將軍,這島叫‘香爐峰’,”他指著座尖頂山,山頂的岩石被海風刮得溜光,“站在頂上能看見百裡外的船影,建個了望塔,元軍的船剛出瀾滄江,咱們就能瞧見。”
劉雲望著遠處的雲南方向,海麵上的漁船正往回趕,漁網在夕陽裡閃著銀光。他想起斥候的飛書——大理的元軍正往瀾滄江增兵,想來是怕宋軍北上。“讓鄭龍留三萬人守下龍灣,”他對郭龍說,指尖在地圖上劃過紅河與瀾滄江的交彙處,“咱們帶五萬兵馬,明日直取大理。”
黃昏的海麵上,九十六艘戰船列成“鋒矢陣”,船頭都對著北方,船帆被夕陽染成金紅。士兵們圍著篝火吃飯,交趾青壯和大宋老兵混坐在一起,用彼此的方言說笑。阮小五教大家認北部灣的星象,指著那顆最亮的星說:“那是‘指南星’,照著咱們往北走,錯不了。”老兵們則講崖山的故事,說張世傑如何用鐵索連船,陸秀夫背著幼帝投海時,海水都被染紅了。
劉雲站在礁石上,望著漸漸亮起的火把,像條火龍繞著海島。他知道,收服交趾隻是開始,大理城外還有更硬的仗要打。但隻要這九十六條船的鐵槳還在轉,隻要身邊的弟兄還握著刀,總有一天,大宋的旗幟會重新插在蒼山洱海之間,紅河與瀾滄江的水,都會映著那抹紅,再也褪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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